公關和法務已經去接觸過孩子的父母,紀璇想著去慰問一下,被總監攔住了。
現在對方最恨的是賣燈的廠商和酒店設計師,而設計圖是她畫的,燈也是她從公司合作商那兒選購的,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對方如果告她,還要吃官司。
合作商已經交涉過,說燈沒有質量問題,推卸給吊頂。而如果是吊頂的問題,她和施工公司都難辭其咎。
“水晶燈檢查了嗎”紀璇問。
安尋搖搖頭“我打電話聯系。”
“不用聯系了,直接去吧。”
酒店事故區拉了隔離帶,門口有人把守,紀璇說是施工公司來的,才放她們進去。
“姐,你小心點,我聽說這酒店老板還去公司扯皮來著,要知道你來了,說不定又得發生血案。”安尋小聲嘀咕道。
紀璇瞥她一眼“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安尋舉起一只手“我胡說八道。”
“不過你說得也沒錯,的確是血案。”紀璇扯了扯唇,“我現在跟我那個倒霉爸一步之遙,也是半只腳踏進監獄了。”
如果查出來她沒有任何違規,水晶燈掉落只是意外,大概率不會面臨賠償甚至坐牢,但如果受害者不依不饒,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個社會總是同情弱者的,連她也忍不住同情那對失去孩子的父母。
但這不是她傻乎乎背鍋的理由。
“小安,你過來。”紀璇蹲在地上,撿起來一根金色彎針,“你瞅瞅這個大頭針。”
安尋從她手里接過去“怎么了”
紀璇扯了扯唇“你再看看唄。”
安尋認真端詳著,用手指捏捏,居然斷了。
這是燈上面固定水晶球的部件。
紀璇又找了好幾個,全都是這種情況,當即打電話給燈具商核實,對方說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多半是安裝師傅的問題,大頭針擰了太多次才會斷。
“你幫我查查施工公司那幾天的考勤,問問這燈是誰裝的。”紀璇盯著空蕩蕩的大廳吊頂,說,“只用膠釘不打膨脹螺絲多半也是他的手筆。”
的確是施工方的失誤,跟她沒太大關系。
紀璇暫時松了口氣,回到公司。
安尋的結果很快過來,找到了安裝最后一個燈具的師傅,叫劉福全,但人上個月就從公司辭職了,就職時留下的信息也很模糊。現住址搬走了,老家只填到縣里。
晚上秦肆來接她,帶她去了趟公安局,找到負責案件的孫警官,紀璇把目前自己查到的和想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找人,后續要是有什么線索,請第一時間聯系我們。”
“謝謝警官。”
從公安局出去,坐進車里,紀璇深深地吸了口氣,把腦袋靠在秦肆肩上。
緊接著腦袋被揉了揉,額頭上落下個吻“害怕了”
“沒有,就是跑了半天有點累。”她坐直身子,系上安全帶,“走吧,回去我要泡個澡。”
“給你買了新的精油。”
“嗯。”
秦肆把租房退了,正式住在她家。
晚上,被窩里的女孩把自己縮成一個球,鉆進他懷里。
她安靜了很久,才說“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做錯。如果驗收的時候我親自去,可能就會發現這個問題,可能那個小孩也不會出事。”
水晶燈是最后安裝的,定制等了比較久,而她也沒想過會有工人蠢到忽略這種安全問題。最后驗收,只派了手下的人去。
“這不是你的錯。”秦肆低頭吻了吻她,“睡吧。”
第二天早上,秦肆送她去上班,直送到公司門口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