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業語氣冷漠。
話聲落時,他們面前的樓閣墻壁竟化作飛灰,慢慢將兩人身影袒露在幽冥的血穹之下。
也在那天羅地網的金陣下。
以時鼎天為首,時家修者凌于半空,隔著數十丈距離警惕地望著他們。
那足以絞碎樓閣的可怖力量下,酆業抬手,大氅被夜風鼓蕩獵獵,護身周方寸之地。
時琉低下頭,她攥緊了玉佩,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
她知道。
是她太弱了。
所以她保護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她想救的人。
“閣下何人,竟敢施秘法,強行占據掌控我時家子弟的身體”
時鼎天聲震穹頂。
這話是說給酆業與時琉聽的。
也是說給藏在暗處的玄門長老,或是地上那些幽冥修者聽的。
酆業不在意,大氅被他隨手解了,松墜下去。
“廢話真多。”青年聲懶,像極不情愿被人擾了晨眠,眼底墨意卻冷,“要打,入陣。”
長笛自他袍袖下斜垂,笛聲清抑。
時鼎天盯著那柄翠玉長笛,瞳孔驀地一縮“隨州州主是狡彘所殺,他的玉笛卻在你手里狡彘果然是為你所用”
“”
話聲一落,四野嘩然。
有些藏在暗中的修者都因為過于震驚,險些暴露出隱匿的身形來。
但酆業全不在意。
他本也看他們如蠅狗螻蟻,即便是時鼎天,若沒有昨夜屠老狗一場血戰重傷,他也不會放在眼里。
翠玉長笛在他指掌中難耐清鳴,似乎壓著什么躁意,有絲縷如血色,在笛身中震蕩流淌。
那些修為高深的,幾乎都能聽到那笛聲中的涌動如江河震蕩,淵海滔天
“噓。”
酆業卻抬手,安撫似的輕敲了敲笛子。
“惱什么,一群蠢物說的蠢話而已。蠢物說你是別人的,你就是了”
“”
笛聲又急。
酆業這次緩撩了眼,他視線在遠處的時鼎天身上掃過,然后落到時鼎天手上的芥子戒。
一兩息后。
酆業忽地笑了,森然的冷漠攀上他眉眼,“原來,你也有一柄劍”
“”
時鼎天臉色驟變。
這次他毫不猶豫,芥子戒一抖,一柄翠玉長劍飛出,被他反手握在身前。
遠遠望著,竟和酆業手中的翠玉笛看著宛如同種材質。
“果然是禍世魔頭,”時鼎天沉聲,“你就是為了這柄神脈劍,才向我時家子弟出手的”
“神脈劍”
酆業低聲重復,忽笑起來“今日我不奪它,來日,來日”
他聲音忽厲,漆目狠抬“待來日,我定屠時家滿門。”
“”
時鼎天手中長劍錚錚,像握了條活著的龍,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酆業,眼神里盡是殺意。
“恐怕,你活不到來日了。”
“”
站在酆業身后,時琉眼睫輕顫了下。
她很慢很慢地挪出一步,兩步,最后站在酆業身側
“你會死嗎。”
少女聲音輕得,好像被風一吹就要碎掉了。
酆業眼角輕搐,像笑,卻又魔焰洶洶,駭人可怖“我死過很多遍了。”
時琉點了點頭“死,應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是。”
“就像,被關在永遠黑暗的牢籠”
“”
酆業眸子低睨下來“應該不用我提醒,你這種小土狗,連時鼎天一劍的余波都擋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