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一角,老獄卒的寶貝煙嘴都險些沒叼住“州主何等修為難道兗州和甘州聯手了”
老獄卒重新叼上煙嘴,皺著眉吧嗒“撿來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時琉停了許久,確定外面一點腳步聲都沒有了,她稍稍正身,跪坐回抵地的小腿上。
時琉側身出牢門時,將疤痕那側朝向姚義。
他冷漠睥睨著她,那雙琉璃石一樣湛黑漂亮卻無比冰冷的眼睛仿佛在說
幽冥十五州,原由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各自統領一州,萬年前酆都帝不知因何忽然神隕,幽冥大亂,麾下十五州領主死傷過半。
“你是不是醒著。”女孩望著地上血糊糊的連面目都難以辨認的少年,用最輕的聲音問。
叫老八的牢頭和老獄卒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老獄卒變了臉色“出什么事了,竟鬧這么大”
“”
“還有救。”時琉低著頭,用兜帽麻衣將少年上身遮藏了大半。
“如果我沒猜錯,是凡界有大人物下來了,”老八瞇了瞇眼,“要么是兩大仙門的太上長老,要么是時家家主親自出手。”
要不是聽到姚義說的,時琉心里早有準備,那此時還真不敢貿然確定地上那血糊糊的半死不活的是個活人。
時琉意外地抿了抿唇,加快步子跟上去了。
“”
“”
跪伏在地面,時琉正在解開少年衣襟,想查驗他胸膛上的傷口。
“”
姚義微微瞇眼,還要上前。
“”
因為下一息,那雙眼睛就睜開了。
“豐州州主,死了。”
隨姚義走到這鬼獄地牢最深的天井口,時琉看見了被扔在空地上的一個少年
時琉剛走近地上少年,還沒來得及蹲下檢查,聞言也是一栗,她按捺住了沒敢回頭。
天井內一片闃然,只有不知道從多高多遠的石縫外,山風清瑟,嗚嗚咽咽地漏進來。
他下一息就會殺死她。
這樣一個正值鼎盛的可怕魔物,竟然就這么死了
“那就等死透了直接扔出去。”姚義嫌惡皺眉。
“我去查探過,幽冥天澗最北夷為平地,州主神魂俱滅,絕無生還可能。”
“不用怕,他們走了。”
“豐州西北出了事,其他全死透了,就這一個還剩點氣的。”老八陰晦著眼神。
何況就算這樣,隨她身量漸漸拔起少女模樣,也總有些毒蛇似的冷膩眼神往身上糾纏。
冷白沾血的指節驟然扼上女孩纖細的頸,抵得她兜帽跌下,呼吸驟窒。
老八不知道想起什么,亂發下鷹隼似的厲眸里還閃過似懼意,“出事的地方是幽冥天澗,氣息爆發只有幾息,我們于百里外路過還被波及要不是我警覺得早,你這會都沒處替我收尸了。”
歲月摧人,又經萬年征伐磋磨,如今冥土還剩幾位初任領主早就成迷。
“還沒死這小子倒是命大。”
收緊的指節扼殺著她的生機,死亡像冰冷的薄刃,緩慢冷漠地切進她脆弱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