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弟自己挺淡然,沒被彩虹屁迷花眼,倒是沈徐氏已經飄飄然,直到有人拉著她的手,突然開始推心置腹的坦白,“說來慚愧,以前看你們日子紅紅火火,眼瞧著就要把我們這些一起的街坊遠遠甩后頭,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現在才知道,你們日子過得好了,對我們大家才是好事,這不,一有能叫大家一起賺錢的好事,你們立刻就想到大家伙了”
“那可不,只要沈押司家里好了,咱們才能跟著好,往后要是再開個店子,又來他十幾個干活的孩子,我們單是幫著做每年八套的衣裳,怕是每個月都不得閑,那每個月也都有錢賺,這日子不也是紅紅火火了嗎”
“嗨呀,你們光嘴上說有什么用我和孩子他奶前兒去廟里燒香祈福,求平安的時候,還順便求佛祖保佑姝娘的店生意興隆了呢,大相國寺那么靈驗,肯定能保佑到的。”
“這不今日就開張大吉了嗎,你都燒了香,上午就沒去店里瞧瞧我家男人回來的時候可是專程去看過的,生意那叫一個火爆。”
“真的嗎,究竟是怎么個火爆法,是不是比攤子前的人還多些”
好家伙,燒香的燒香,開張當天早早去店里看情況的看情況,一不小心,這些鄰居都表現得比她這個當娘的更在意家里生意了。
沈徐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與此同時,也終于明白了姝娘非要花這么多錢找街坊做針線的用意。
回過頭想,他們的鄰里關系其實并沒有這般和睦的,或者說最初也和睦過,她是押司娘子,其他人都是平頭百姓,所以她出門總能聽到許多恭維之聲。
只是當姝娘帶著表兄弟們走街串巷賣板栗的時候,這種和睦的表象就被打破了,那些時候他們白天吃飯都恨不得關起門,街坊們對他們家的一日三餐都充滿了熱情,特別熱衷打聽他們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就差沒趴在床底下偷聽了。
姝娘帶著兄弟們轉而賣烤肉的起初日子,這種熱情更是越演越烈,讓人無福消受,以至于姝娘租房子給兄弟們住的時候,都更愿意花更多的錢租清凈的后巷這個原因也是沈徐氏后來想通的,姝娘越來越忙,有些事情沒法一一給她解釋清楚,弄得她常常以為姝娘就是愛花錢。
就像請鄰居娘子們做針線,她起初也不太理解,明明之前說得很好,買了布讓侄子和外甥他們的母親和嬸子們做,她們都樂意得很,自家也省了一筆沒必要的開支,不是更好嗎
只是姝娘堅持想法,沈徐氏知道勸說不了,倒也盡力幫她做好把關。
也直到如今才后知后覺發現,街坊們的態度,就是在請她們給家里做針線之后轉變的。
這種改變也是潛移默化、無聲無息的,等沈徐氏真正意識到時,街坊們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換成去年躲賊似的躲鄰居的她,絕對想不到還有今日,擔心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太多的鄰居們,竟然會如此真情實感的祈禱姝娘的新店生意昌隆,甚至得知開業第一天形勢就一片大好后,她們眼里流露出來的歡喜和愉悅,看得她都要感動了。
感動的沈徐氏也沒忘記正事,她接過秦五娘新做的夏衣仔仔細細檢查,還拿出了閨女畫給她的草圖對照了幾遍,發現幾處要點都跟姝娘標注的別無二致,便笑著點頭,“五娘手藝越發精湛了,就照你這個來做,辛苦大家了。”
“賺錢的事,叫什么辛苦呢娘子只管把料子交給我們吧。”
還有人已經拿出了隨身帶的剪刀針線等工具,笑盈盈道“我就在三娘跟前做,有什么錯漏的啊,三娘一準兒給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