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耳光的速度那樣快,以至于賞南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只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他睜開眼,看見了虞知白擋在了自己身前。
代麗麗做了美甲,長甲在臉上拖出了長長地一道血痕,虞知白的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被打得偏了一下頭,回正時,他低聲問“你為什么要打他”
代麗麗簡直被對方這副無辜的模樣給氣笑了,“你不知道因為我恨虞舍,所以我也恨你,作為母親,我也不想你們在一起,你覺得你自己配得上他嗎”
“普通孩子的所有光環對我們這種家庭來說都是無用的東西,我們需要錦上添花,但不會使用爛大街的劣等鮮花,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還有,”代麗麗瞇起眼睛,“你母親怎么死的,你忘了我很難不懷疑你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從而來接近賞南。”
賞南想上前,但是被虞知白攔住了,它不喜歡賞南站在自己前面。
代麗麗的想法是正常人的想法,賞軒酒駕撞死了虞舍,身為虞舍的兒子,虞知白怎么可能對賞南真心相待。
可虞知白不僅不是正常人,它還不是人。
“我沒有目的。”虞知白輕聲道,是賞南先接近他的。
代麗麗從來沒想過,最不該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居然站在了同一陣營,賞南怎么能和虞知白關系這么好
而她和虞知白溝通不了,這是很明顯的直覺,對方一點恨都沒有,平和安寧,甚至稱得上恭順,可油鹽不進。
代麗麗敗興而歸,她不是來看賞南的,她就是知道了賞南現在和虞知白廝混在一起,她才趕來的。
她總要想辦法將這兩人拆散。
賞家的繼承人不能和這么個一無所有的人在一塊兒。
病房里,賞南用碘伏輕輕點在虞知白臉上那道深深的刮痕上,虞知白垂眼看著賞南,只要是賞南,往他臉上涂什么都可以。
虞昌月則靠在后面的床頭,才住進來沒兩天,她精神就好了很多。她之前說自己快死了也是真的,是因為病得快死了也是真的。
看著這一幕,虞昌月笑得最后幾顆牙一起露了出來,但笑容譏諷又復雜,“它不是人,你把碘伏都涂它臉上也沒用。”
虞知白喜歡和賞南呆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做什么都好,即使事實的確如虞昌月所說。
只是一道口子,可能明天早上它就自己愈合了。
“小白怎么不是人了”賞南挑了下眉,“以后,小白就和我一起做人。”
虞知白點了點頭,迎上賞南的目光,“好的。”
“對了,外婆,我給你帶了東西。”賞南把茶幾上的碘伏和面前塞到抽屜里,站起來到外面將那幅畫提了進來。
站在病床前,畫的背面朝著虞昌月,虞昌月年紀大了,身體也就這樣,對什么東西都不好奇,也不感興趣,滿臉都寫著沒意思,直到賞南將的畫的正面給她看。
虞昌月愣住了,她下意識抬起手,“給我看看,這好像是阿舍”
摸到滑板和看見畫的那瞬間,虞昌月就分辨出來了這幅畫的主人是誰,但她不在乎,虞舍出車禍前后那段時間,她就算到了虞舍那一劫,只是千防萬防,仍沒能成功渡過去,她從沒怪過賞軒。
而看見賞南的第一眼,她也認出了對方是賞軒的孩子,賞家人的氣質很好辨認,回南坊獨他們家一份。明明是最豪氣的企業,但每個后人身上都給人不顯山不露水的溫柔親切感,只有在接觸過后,才能體會到他們與生俱來的散漫貴族感。
畫上面的顏料早就干了,估計是使用了特制噴劑之類的東西,油畫的色彩依舊像是昨天剛剛畫就,加上虞舍的表情鮮活靈動,這幅畫就更美了。
虞昌月眼角滾下渾濁的眼淚,她愛若珍寶地將這幅畫立在了床頭柜上。
“那時候窮,家里都沒有什么她的照片,”虞昌月吶吶道,只是還沒慈祥多久,她就惡狠狠說道,“白長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說完,還重重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