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華燈初上。
機緣巧合相伴一路的兩隊人馬,終于還是到了分別的交界。
絮果很努力才沒把“再也不見”的喜悅掛到臉上,他借由被阿爹抱著、雙手緊摟脖頸只側出半個臉頰的小動作,好像稍稍領悟了一點演技之道。
聞世子就喜怒偏要形于色的多,兩邊還沒有徹底分開,只是他皇兄起了個告別的頭,他就已經試圖去扒拉絮果并開始嚎啕“我不管,我不要和絮哥兒分開,我要帶著絮哥兒一起回宮,或者我住絮哥兒家也行”
等連亭的手下貼心地趕來馬車時,聞小因更是不得了,原地就躺下了。
很愛干凈的絮果一臉驚恐“”你都不嫌臟的嗎
聞蘭因其實平時也是個挺愛干凈的小朋友,只不過他不是有眼疾看不清嘛,等能看清楚的時候已經在山門前躺下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愛咋咋地。
比聞蘭因更無賴的是他的皇兄。小皇帝早就料到了他弟會有此一鬧,以前在北疆的時候他就這三板斧,撒潑打滾躺地下,但是那又怎么樣呢
小皇帝給了身后最為高壯的北疆軍小哥一個眼神,對方立即心領神會,按照事先演練過的那樣,在上前渾厚的一聲“世子爺,得罪了”的貸款告罪后,就直接原地干拔,忽的一下把小世子像扛麻袋一樣扛在了肩膀兩頭。
聞蘭因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騰空而起、世界顛倒了。等他想起來要踹動手腳反抗時,他人已經被運到了裝飾豪華的馬車里,還被七手八腳地塞好了湯婆子、裹上了不知道哪里來的披風,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待他皇兄一上車,馬夫就立刻揚鞭喊了聲“駕”。
一騎絕塵,只余飛土。
皇帝好整以暇的坐在了阿弟對面,半歪在軟墊上放松走了一天的疲勞,還不忘瞇眼道“哭啊,怎么不繼續哭了”
聞蘭因“啊啊啊啊啊”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嗯嗯,嗯嗯,放心吧,我也討厭你。”皇帝老神在在地揮揮手,嘴上是一點虧也不肯吃。他心情很好地打量起了桌上的蜜餞瓜果,怪不得嬸母對連伴伴如此信重,辦事確實細心,他都沒提過馬車的事,但連伴伴就是能想到。
甚至絕口不提早上,和倍兒要面子的北疆軍們保持了一個“是誰一路快被凍成傻子了我不說”的默契。
只是默默為需要騎在馬上護衛的人準備好了暖和的大氅和皮手套。
“夜露深重,還望諸君多保重。”連亭帶著兒子并一眾手下,目送走了最后一個跨馬而上的北疆軍。只能說廠公是真的會做人。
騎在馬上的北疆軍小哥們都忍不住犯嘀咕
“咱們之前果然是被雍畿的那起子酸儒騙了吧我看連督主挺好的啊。”
“對啊,哪里就誆財挾仇、攬權怙hu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