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路吐掉口中的泡沫,開始放水洗臉。
“嘶”
水管里的水格外冰冷。
蘇路抓過毛巾,擦干凈臉上的水珠,微波爐恰好在這時發出一聲“叮”。
他打開微波爐,從里面取出一個盤子,里面裝著他的早餐一個牛肉卷餅。
坐在餐桌前,蘇路莫名打了個寒顫。他感覺很冷,他的家里似乎四處都在漏風,到處都有風吹來,撲在他的臉上,特別冷。
他往窗戶望去窗扇大開,窗簾在風中晃動,投下的影子,仿若搖擺的鬼影。
已經過去了很久,天還沒亮。
窗沒有關窗
蘇路猛地睜開眼睛。
在他的頭頂,是離得極近的天花板,他一伸手就能夠到。
他房間的天花板不會那么低。這么說
蘇路眨了眨眼睛,偏過頭。
一扇低矮的、離他很近的窗戶,被人拉開了一半,外面很黑,風從黑洞中吹來,狠狠撲打他的面皮。
列車在黑暗中行駛,偶爾傳來顛簸。
果然是夢啊。
蘇路捂住臉。
他被風拽回了現實。
“咚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敲門聲與夜色對撞,碰得蘇路耳膜突突狂跳。
蘇路聽到門外的男人怒罵“神經病啊鎖什么門里面的人,趕緊過來給老子開門”
蘇路剛從回家的夢中驚醒,猛然聽到如此急促的敲門聲,不禁有些頭疼。
“咚咚咚砰砰砰砰砰”
“人呢別裝死這門只能從里面鎖上”
“快給老子開門晚了有你好受的”
蘇路忍不住往下鋪望了一眼尚小月不知道睡沒睡,但他此刻已經醒了,眼神冰冷地看向門口。
見他一丁點都沒有起身開門的想法,蘇路認命地從上鋪爬下去,拖著步子打開了包廂門。
“嘖”門外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下打量蘇路“磨嘰什么呢睡覺關什么門”
蘇路睡眼惺忪,眼前好似蒙上了一層霧“大哥,就是因為睡覺才要關好門啊。”
漢子很不屑“你又不是女的,你怕什么”
蘇路聳聳肩,打了個哈欠,順勢滑出包廂。
狹窄的列車過道上,此刻只剩三三兩兩的人還在給手機充電。
蘇路找了一個空位,挨著窗簾坐下了。他撫摸著窗框的輪廓,回想剛才做過的夢。
金屬的窗框質地冰涼,蘇路縮回手,放在嘴邊呵了呵,取出充電寶、手機、數據線。
幸好他因為經常弄丟數據線、養成了隨身帶兩根數據線的習慣,這樣就可以分別同時給充電寶和手機充電。
蘇路沒敢看手機每當有人路過他,他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他是真怕再遇到“不是人”的家伙,尤其是法醫女和瘦小男。
普通的中年禿頭男
普通的花襯衫
普通的只穿了一只襪子的男人蘇路目光快速掃過來人的襪子嗯,果然只穿了一只。
普通的白裙女
一個個路人從他的身側走過,都是普通人。
慢慢的,蘇路感覺越來越放松也對,這個世界上,普通人才是占據絕大多數的群體。
一個小時后,蘇路的手機滿電,他又換上了自己的藍牙耳機。
兩個小時后,蘇路的快充充電寶也吃飽了電,他拔下插頭、往兜里一揣,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0984號包廂內,新來的漢子已經躺到了b號床的下鋪,上鋪扔著一個黑色背包,之前還沒有,估計是漢子帶來的。
尚小月仍然抱膝盯著窗外他似乎很喜歡把自己縮起來。
蘇路和他打了個招呼,爬上床繼續睡覺。
凌晨四點。
漢子悄無聲息坐了起來。
他扭過頭,觀察a號床的兩個人。
下鋪的那個人一過午夜十二點就躺下了,此時正側身環抱自己,蜷縮成嬰兒的姿態,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
但這個人,給漢子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沒有任何原因,僅憑借動物的直覺。
漢子沒有將他當作目標。他抬起頭上鋪的人儼然睡成一頭死豬。
就他了。
漢子沒有穿鞋,他來到a號床的床邊,俯身對準蘇路的嘴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