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年摟住他的背,“我不是故意要氣外公和舅舅的,我只是想去探望老夫人。可他們不準我去。”
“叔叔明白。”
不遠處,秦妧陪楊氏站在那里,悄然遞上絹帕,“母親,擦擦臉。”
楊氏紅著雙眼接過絹帕,揩去了眼角的淚,拉著秦妧回到正房,說起了陳年舊事。
阿湛是衛岐和周閣主之女周芝語的孩子。
五年前,周芝語被人設計,中了藥粉,被偶然路過的衛岐所救,一宿荒唐,有了肌膚之親,無意懷上了骨肉,兩家人便想著議婚。奈何沒多久,周夫人病逝,周芝語需守孝三年,耽誤了婚事。衛岐也因此等了三年。
可就在守孝期滿,兩人準備成婚時,一個突然被害,一個無故失蹤,落得個曲終蕭瑟。
而作為兩人的至親,衛老夫人得了癔癥,周閣主得了心病,始終沒有尋到治愈的良藥。
衛岐是在侯府被人殺害,作為侯府主母,楊氏一直很自責,每每遇見兩家的事,都會竭力相助。
“妧兒,阿湛是個可憐的孩子,既然尋來了侯府,你作為長媳,理應費費心。”
扶著楊氏坐在軟榻上,秦妧點了點頭,“母親放心,兒媳會照顧好阿湛。”
深夜大雨將歇,哄睡阿湛后,秦妧從西臥走進書房,見裴衍身穿白衣青衫端坐瑤琴前,輕勸了句“子時了,兄長歇息吧。”
燈火中,兩人的身影彎彎曲曲地映在瑤琴上,延至木幾之下。
秦妧自后面抬手,落在裴衍肩頭,輕輕捏揉起來,想為他分擔一點兒煩心事。
經歷過被生父言語羞辱后,她愈發覺得,有擔事的本領才是立足之道。
裴衍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在身前,附身靠了上去。
每次提起衛岐的事,他都是這般。秦妧深切感受到,相比血親,衛岐才是他認可的兄弟啊。
“兄長很難過吧。”
裴衍閉起眼,“過去很久了,釋然了。”
論口是心非,他也不遑多讓,秦妧是沒感覺到他的釋然。
素手撫在琴弦上,隨意撥了下,秦妧柔聲道“母親今日與我說,希望咱們的子嗣里有個女兒,這樣就能夠嫁給阿湛,也好彌補對衛家和周家的虧欠。”
聽得一聲琴音,裴衍閉眼握住她的手,撥弄起琴弦,使得瑤琴發出了鏗鏘的曲調。
“那女兒該多委屈。”裴衍淡笑,否決了這樣的想法,“我的女兒,可自由擇夫。”
話音落,秦妧明顯頓了一下手指。她知道裴衍是個明事理的人,卻沒想過如此開明。說不感動是假,她扭頭,親了下男人的側臉,無聲表達了贊同。
蜻蜓點水的一吻,在雅致的書房,顯得純潔無暇。秦妧沒有歪的心思,扭回頭想要繼續撫琴。
可身后的男人睜開了眼,眸光含睇,摟住她的腰壓向了琴幾,貼著她的耳尖,學了一句她昨晚的話,只是前一個字咬得略重,后一個字極輕。
“趴下。”
秦妧打個寒顫,不知是雨天的緣故還是對那句“趴下”的抵觸。
見面前的人兒不動,裴衍抬手摘掉了她的碧玉簪子,任三千青絲傾瀉而下,拂過鼻尖、菱唇。
埋進柔順的青絲中,嗅著發絲上的香膏味道,他慢慢扣緊雙手,掐住了女子的細腰。
裴衍發現,與她在一起,能暫忘很多煩心事,單純沉浸在歡愉中,而這份歡愉不僅僅來自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