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兒,趴下。”
用高挺的鼻尖撥開一層層青絲,他淡笑著擦過她的后頸,輕輕一叼,很像大獸叼住了小獸的脖頸,逼小獸服從指令。
秦妧心慌意亂地趴在冰涼的琴絲上,扭頭看向背后的男子,發覺他此刻的樣子與平日差別很大,甚至與寅時那會兒都不同,鳳眸呈現出一種迷離之態,仿若酒后余酲,半醉半醒。
裴衍騰出一只手,挑了挑琴幾旁的燈芯,讓火光燃得更亮些,并換了置放的位置,以將兩人的影子從琴幾照射到一側的墻上。
墻上掛著的正是那幅被秦妧弄出手印的山水名畫。畫作平鋪半面墻,畫軸延展,畫紙平整,能夠完全映出兩人的影子輪廓,似將兩人鑲嵌入畫境,凸現了輪廓的線條。
裴衍從秦妧的耳跟吻起,順著畫中“巍峨山巒”一路蜿蜒,真正成了畫中飛鷹,肆意恣睢,不受約束。
秦妧緊扣琴弦,借此消除緊張,可被撥動的弦音不夠流暢,斷斷續續,極為難聽。
身上的衣裙還是回府時換上的那套舊衣,可花間裙的下邊緣處,多了一只手臂,不知在做著什么。
秦妧并攏不及,緊張的又想咬點什么,可眼下只有琴弦。
將就吧。
她張開口,剛要咬住,卻被身后的人捂住了雙唇。
“做什么”
“咬東西。”
“小孩子,亂咬”
裴衍托起她的下巴,帶她直起腰,遠離了琴弦。
秦妧以為今夜就算完事了,畢竟隔壁屋里住著阿湛,使他想起了悵然的往昔,加之明日還要早朝,需要晨起,自然不該再折騰,可不承想,她被他抱起走向了那幅畫。
秦妧疑惑道“要做什么”
裴衍卻問“找到修復的匠師了嗎”
提起這事,秦妧以為他要算總賬了,趕忙答復道“已經找到了,姓周名清旭,正是阿湛的四舅舅。”
周家大郎今在工部任職郎中,二郎和三郎在翰林院供職,唯獨這個老幺四郎沒有入仕,卻成了修復畫作的巧匠,求他登門者數不勝數,只是性子疏懶,接生意都是隨心所欲的。
聽完秦妧與周清旭相識的過程,裴衍“嗯”了聲,將她放下,轉而靠在書案前,長指劃過筆山,拿起一支筆,在硯臺上舔了舔墨,眉眼淡淡道“不用他,我自己來。”
秦妧有些不解,若是自己能修復,為何要耽擱三年
不過很快,她就清楚了修復的方法。不是去除手指印,而是用“她”掩蓋掉。
緊貼在畫紙上時,秦妧心里打鼓,“兄長要如何做”
這可是一幅名畫,總不能隨意將一個人的輪廓畫在上面用于遮掩吧
裴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扳轉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自己,“知道這幅畫出自何人之手嗎”
“不知。”
“太皇太后。”
秦妧一驚,趕忙與畫作拉開距離,“弄臟這幅畫會被砍掉雙手嗎”
“你不是已經弄臟了。”裴衍覺得好笑,將筆桿遞到她的唇邊,“不是愛咬東西么,咬這個。”
秦妧扁嘴,略顯嬌態,“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