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太黑,她看不到也摸不到,便又輕輕喚起了裴衍,在一聲聲兄長中,摸黑走進里間門。
好不容易摸到食桌的邊緣,她開始尋找燭臺和火引子,卻忽然被人從背后蒙住了雙眼。
“唔”
短促的錯愕聲后,一股清爽的冷香傳入鼻端,是她熟悉的“雪中春信”與皂角交雜出的味道。
不知裴衍為何忽然從背后蒙住她的眼睛,當確認背后的人是他,她沒有一絲害怕,還嬌笑著問道“你心情好了”
若是沒好,怎會有心情逗她
可背后的男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還一手捂住她的雙眼,一手勾住她的腰,帶著她走向客房內那張菱格翠屏。
冰冷的唇落在了她的后頸。
秦妧激靈一下,感覺此刻的裴衍很是奇怪,甚至有幾分陌生。
身體沒有支撐,她抬手扣住翠屏,纖細粉白的指尖摳進菱格,感受著梅香自側頸而來。
待薄衫落在地上,裴衍吻向她的蝴蝶骨,她快速扭過頭,想問他到底怎么了,可蝴蝶骨的中間門的位置,傳來痛覺。
他又下嘴了
微微嘟起嘴,她以額抵住翠屏,任他施為了。
當指尖摳破菱格中的水墨圖紙時,一滴淚汗交織的水珠自鼻尖墜落,墜在了小巧白凈的腳丫上,秦妧稍稍彎腰,捂住了上腹部,費力走到床邊倒下,怨起了裴衍。
脫韁的野馬嗎
非要這么狠。
隨著身體的疲累,眼皮如承了千斤重,不等裴衍再次讓小二抬來水,就歪頭睡了過去。
霜縠衣裙垂在床邊,配上金簪玉斜,著實是一幅美人小憩圖,可屋里黯淡,屋外又蓄起烏云,遮住了星月,視野中一片漆黑,獨自站在翠屏前,有種被吸入深淵之感。
裴衍走向大床,腳尖碰到歪斜的繡鞋,彎腰擺正后,用床邊的簾子擦了擦手,順手打落。
暖帳形成逼仄安靜的空間門,被無限放大的除了呼吸聲和名貴香料的氣息,還有自己的感官。裴衍躺下來,枕著一只手,于黑暗中盯著睡著的女子,潤澈的眸染了一層“莫名”。
不知睡了多久,秦妧半睜開眼,發現屋里還黑漆漆的,只稍微有了點星辰弦月的光,應是外面的烏云散了,天晴了。
可來不及多想,身體不由蜷縮起來,她驚恐地看向上方的人影,才知自己是怎么醒來的
須臾之后。
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明快,秦妧耷拉著雙手,連手指都不愿動一下,卻定定地看著裴衍,發覺他眸光熾烈深沉,又帶著股她無法理解的偏執,叫她感到害怕。
“兄長”
怯怯無力地喚一聲,她感覺自己快要暈了。
裴衍這才坐向床尾,給了彼此調試的機會。半晌,他握住秦妧溫熱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又輕輕吻了吻,喑啞著道“妧兒,別再叫我兄長。”
秦妧勉強睜著眼,囁嚅地問“那叫什么”
“夫君。”他附身,吻在她鼻尖,“叫我夫君。”
京城一處閣樓內,身穿暗紫色蜀錦斜紋寬袍的裴灝躺在窗明幾凈的房中,一口口吸著旱煙。
他從不抽這玩意兒,今夜卻一再讓小冷梅為他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