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們在國寺外靜候了許久,再抬眼時,她看見了溫月聲。
那日夕陽也似今日一般,紅得似火。
郡主在聽到了她父親荒唐的請求后,竟沒有直接拒絕。
她只問周曼娘“你可想留下”
周曼娘毫不猶疑地點頭。
哪怕這個決定,讓她在此后的幾日里,接連遭到了姨娘的埋怨。
可她也是開心的。
因為她終于能夠掙脫那個家了。
她再也不用寅時就爬起來,在嫡母面前立規矩,遭受嫡姐的毒打和羞辱。
也不會在深夜里,聽著姨娘的哭泣聲,點著油燈,給嫡姐做她要用的帕子荷包。
在國寺的這幾日里,是她活著的是十幾年里,最為快樂的幾日。
即便姨娘每日里都在哭,哭她日后的前途,哭自己的命苦,哭她以后再也找不到好人家。
可她也不后悔。
她并不想嫁人,她只想一輩子都跟在郡主身邊。
只要能跟這些時日一樣,她就此生無憾了。
可是這些人還是不放過她。
清晨郡主離開后,國寺內很安靜。
她便打算去廚房里,給郡主做些吃的。
這幾日齋戒,郡主吃得很少,她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
她在廚房里忙活了許久,午后回房間歇息時,就聽到姨娘房間里的丫鬟哭著說,姨娘人不見了。
她當下來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跟丫鬟一起出去找姨娘。
但國寺內外都被他們找了個遍,只有個小沙彌說清晨見過姨娘,跟一個丫鬟打扮的人離開了國寺。
周曼娘當時覺得不對,可還是出了國寺去找姨娘。
只她到底留了個心眼,將郡主送給她的短匕首帶在了身上,并且囑咐了寺中的僧人,若她兩個時辰內還沒有回來,就派人傳信去給郡主。
她也沒想到這些人會這般大膽,她才離開國寺沒多遠,就被人打昏,醒來后,人就已經在這里了。
她從這幾個歹人的話里,聽出了他們是收了旁人的銀子,來壞她的清白的,不光如此,那個主顧還要他們將她的腿骨敲碎。
讓她后半輩子,都只能夠躺著過活。
她拼死掙扎,用頭上的簪子刺傷了其中一人,結果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
她此刻頭腦昏沉,眼前被血模糊掉了大半,卻死死地握著那把短匕首。
今日若活不成,她便只有來世報答郡主的恩情。
她便是死,也要拉著這幾個畜生一起陪葬。
周曼娘不會武,她也不打算用手中的短匕首捅死面前的這幾個人,但是她自那天周鈺婕的事情之后,就在自己的衣服內側,縫了一個荷包。
荷包里裝著的,是她調配的劇毒。
那毒只要人的身體沾上,便會立即毒發身亡。
她要這些畜生,跟她一起死
在刀疤臉湊近的瞬間,周曼娘握緊了手中的短匕首,只待他過來,她便要劃破衣襟,跟他們同歸于盡。
“等等,這娘們手里有東西。”那刀疤臉停頓了一下,抬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啪”這聲音在這個破敗的廟宇里,格外的刺耳。
也讓那些個男人的笑容,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周曼娘被他打得頭偏向一方,唇角溢出了血,手中緊握著的匕首,也被對方奪走。
她死死握住,匕首在她的腕間劃出了一道血痕。
“賤人,還想著捅老子呢等著,老子這就讓你知道”
刀疤臉怒不可遏,扯住她的頭發就要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
然還未來得及做,就聽得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