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那道破敗的木門,被人從門外踢開。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里,站著一個女子。
這邊的人先是一靜,隨后反應過來,均是抽出了手中的刀。
刀疤臉瞇了瞇眼,仔細看清了那女子的長相之后,大喜過望“哥幾個今兒有福了,來了個更絕”
他手中還扯著周曼娘的頭發,周曼娘在劇痛之下,依舊強睜著雙眼,看清楚了來人。
她幾乎是看到了對方臉的瞬間,眼淚便流了出來。
聲音細微地道“郡主。”
她在劇痛之中,只看見溫月聲緩步走近。
她想讓她走,想說危險。
然而在頭部撕裂般的痛楚里,她的意識已然不受控制,墜入了深淵。
夜已深。
谷雨等不到馬車從車道上挪開,又放心不下溫月聲的安危,便獨自一人沖去了正道之上,想要攔住經過的人,讓對方去報官,或者是去幫溫月聲的忙。
卻沒料到,她剛到了這邊,就看見晏陵并著身后的幾個官員,策馬而來。
谷雨大喜“晏大人”
“晏大人,快救救郡主”
她又慌又亂,甚至顧不得把事情說清楚。
晏陵也沒有開口問。
他翻身下馬后,徑直往那破敗的寨子中去。
跟在他身后的官員,越看越是心驚。
這里是通往國寺的必經之路,然因為荒廢了多年,始終都沒有人管。
今日卻在此處出了事,出事的人,還極大可能是那個今日才幫助大徽贏下了武斗的思寧郡主
若郡主出了事的話,他們這些官員的人頭,只怕全都保不住了。
寨子里靜悄悄的,恍若一個人都沒有。
甚至只能夠聽到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
在經過了一出破敗的廟宇時,晏陵頓住了腳步。
只一瞬,他便毫不猶豫地往那邊走去。
他動作極快,以至于后面的幾個官員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人已經到了那邊。
殘破的木門倒在了一邊,這邊沒有任何的遮掩物。
屋外冷淡的月光灑落了進來,照亮了整個室內。
然剛行至廟外,晏陵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抬眸。
廟宇之中,亂糟糟的一片。
臟亂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尸體。
唯有一人站立。
月光傾灑于她身上,仿若給她衣裙上的金蓮,都鍍上了一層佛光。
而這個于佛光之中站立的人,手持一把長刀,刀刃之上,還在不斷地滴血。
她渾身上下不染塵埃,連帶著握著刀柄的手,都猶如瓷玉一般。
只有那一把不斷滴著血的長刀,在提醒著他,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溫月聲聞聲回頭,與他對上了視線。
剎那間,他看到了一雙似無盡深淵般的黑眸。
深沉,幽靜,形同死域。
她脖頸后的紅蓮,紅得似火一般,在雪白的脖頸間,好似于這個靜謐的月夜綻放。
連帶著這整個廟宇里,都盛滿了冷香。
不是她常用的檀香,而是一種冷絕的,似日夜浸染出來的冰冷刺骨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