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州百姓對他們所做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這會見他證據確鑿,卻還在喊冤,皆是唾棄不已。
就聽溫月聲道“既是不認,那便拖下去,重責四十大板,什么時候認了,便什么時候停手。”
此言一出,滿場皆靜。
魯平僵住,他對溫月聲了解不深,又見得她只是個貌美的年輕女子,便有些不以為意。
哪知對方出手這般狠。
她手底下的全是將領,這四十板子打下去,魯平只怕連命都沒了。
可這會想要改口,已是由不得他。
魯平直接被堵住嘴拖了下去,外面響起了板子落下的聲音,砰砰砰一聲連一聲,聲聲到肉,直聽得何覃心驚肉跳。
沒給他反應的時間門,底下的將領已經來報“稟郡主,人沒氣了。”
啪。
何覃渾身發軟,險些跪不住。
他在撫州經營多年,從未見過這等官員。
方一出手,便直接將人活活打死。
他滿頭虛汗,渾身發抖,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魯平。
就在何覃將要崩潰之時,溫月聲開了口“何覃,你伙同韓柯等人,栽贓構陷前任撫州通判傅源、前瓊山關將領周海。”
“以貪墨受賄為由,抄沒傅家家產,且害死傅源之事,你認是不認”
整個知州府衙外,滿是嘩然。
傅俞白人就站在了那些個百姓中,聽得周圍許多人道
“那位通判老爺,竟是被冤枉的”
“我就說此事不對,此前我見過那位老爺,分明是位為人和善的好人。”
“如若此番郡主不來,傅大人豈不是要白白蒙受冤屈”
何止冤屈。
傅俞白低垂著頭,放在了身側的手,反復握緊復又松開。
他父親一生為官清正廉明,堪稱兩袖清風。
調任撫州后,亦是勤勤懇懇,從未懈怠過半日。
可就因為他不愿同韓柯同流合污,韓柯便與何覃勾結,買通了府中下人,在府中藏匿了臟銀。
因他母親治家嚴明,他們所藏匿的臟銀其實并不多。
到何覃告發傅源貪墨,韓柯勒令抄家,翻遍了整個傅府,也不過尋到幾百兩臟銀。
卻用這幾百兩紋銀,要了他父親的命
父親被殺,母親病逝,他跟年幼的妹妹直接淪落為罪臣親眷,他被百般凌。辱,妹妹也被送入教坊司。
那韓柯葷素不忌,竟用妹妹威脅于他,要他做自己的男寵。
他為了妹妹忍辱負重,入了韓府,卻在入府第一日就給韓柯下了藥,令得韓柯不能人道。
他還苦心查探許久,終是找到了韓柯構陷他父親的證據。
他將證據保存,又費盡心思,才找到了人幫助他將證據呈遞到了京中。
未料到那份證據,最終卻是落到了御史大夫孔瑞手中。
孔瑞本就跟韓柯勾結,他所做的事情被揭穿,韓柯暴怒之下,近乎將他打至半殘。
是當初父親曾救過的一個何府管事救了他。
管事說動了何覃,從韓柯手中要來了他,他在何府中茍延殘喘。
可待的時間門越久,見到那何府花團錦繡,他父親卻背負惡名死不瞑目,他到底是沒辦法忍耐下去。
在今日何覃宴請溫月聲之前,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朝堂也好,皇帝也罷,既是無法替他父親伸冤,那他就自己來。
韓柯已死,他無論如何,都要送何覃下去給他父親賠罪。
只是可惜,他手中證據已徹底被孔瑞銷毀,有生之年,都難以給父親洗脫冤屈。
至于他的死活,他不在乎。
他做好了準備,卻沒料到何覃會突然叫他接待貴客,更沒有想到,這位他以為跟此前的官員、孔瑞之流并無兩樣的思寧郡主,竟是會在他未動手之前,就讓何覃伏法。
傅俞白怔怔地看著那邊,眼眶微紅。
從他苦心收集證據,到今日,已然三年。
三年時間門,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十四歲少年,到得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