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讓他沒一日可以安然入睡,更做不到如同其他少年郎一般生活。
孔瑞銷毀證據后,他已是萬念俱灰。
因此生都無法為父親洗脫冤屈,他還幾次想要尋死,可都因為年幼的妹妹,強忍了下來。
他以為求助無門,他以為再無還父親清白的可能,在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時,竟真的有人可以讓他撥開云霧見青天。
傅俞白看著堂上那個消瘦的身影,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府衙內,何覃聽及溫月聲的話,顫抖道“草、草民不知”
“不知”溫月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底沒有絲毫的溫度“李慶元。”
身著甲胄的將士快步入內,何覃當下驚懼不已,忙高聲道“是、是”
“是草民所為”他被嚇得涕泗橫流,瘋狂朝溫月聲叩首道“都是韓柯威脅草民所為,是他讓草民往傅府中放了幾百兩臟銀,將金銀藏在了周海將軍的住處。”
“全因他們不愿與韓柯為伍,他便要了他們的命草民知錯,草民知錯。”
何覃這會絞盡腦汁,只想要活命,甚至將自己握在了手中的底牌都全數招供。
“草民手中還有當日告發時,韓柯讓草民所寫的狀書,另有收繳的傅源字畫、筆跡之流,還請郡主開恩,饒小人一命吧”
何覃顫巍巍地將那份他隨時都保存在衣服內側的證據交出,嚴偉接過后,對溫月聲點了點頭。
證詞有了,證據也有,傅源和周海之事,終是可以沉冤得雪。
那何覃見狀,長松了一口氣。
滿心以為,自己所為終是救了自己一命。
下一瞬,就聽溫月聲道“罪名已立,將他拖出去,斬立決。”
何覃當即僵在了原地。
旁邊那些威武的將士,徑直將他拖走。
傅俞白抬頭,見接連暴雪之下,陰沉的天,竟是在今日放了晴。
太陽光出現的瞬間門,周圍的百姓都在歡呼雀躍。
他在人群里,看著那邊,見得劊子手手起刀落。
咔擦。
糾結他多年的噩夢,終是在此刻終結。
他看著看著,眼中不由得滾落了一滴淚,淚珠晶瑩滾燙。
天氣放晴,溫月聲又誅殺了兩個為首的富商。
何覃、魯平二人死后,撫州的糧價幾乎是頃刻間門恢復了正常。
被積雪覆蓋的道路,也被盡數清理干凈。
溫月聲將撫州貪官污吏全部肅清,便欲直接折返回京。
聽說她要離開撫州,整個撫州的百姓都尤為不舍。
清晨一早,便有百姓成群結隊,往知州府內送東西。
這邊官員雖都格外該死,可百姓淳樸,他們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多是抓幾只自家養的雞,或者是一筐子雞蛋。
一些受何覃、魯平這些奸商所擾的小商販,也都是拿出了自家最好的東西。
他們俱是真心實意地感謝。
只因大家都清楚,如若此番來的人不是溫月聲,他們未必能夠好好地度過這個年。
自今日之后,撫州人人為之稱道的,都是這位思寧郡主。
但百姓的東西,溫月聲都沒收。
只在離開之前,見了傅俞白一面。
近黃昏日暮,出發的大軍已經整理好了隊伍,馬車候在了一旁。
溫月聲從知州府內出來,見到的就是傅俞白牽著一個歲的小女孩,手里還拿著兩包行李。
她微頓,問他“你做什么”
傅俞白小臉微紅“我我跟郡主回京。”
溫月聲身邊的周曼娘先是一愣,隨后差點沒忍住笑。
他這是真的當自己被何覃送給溫月聲了啊。
傅俞白身邊的小姑娘,睜著一雙大眼睛,眼眸明媚,看向了溫月聲。
出發之前,她聽哥哥說過,人群里最為貌美的女子,就是他們的恩人了。
傅家的血仇已報,傅俞白不知道怎么回報溫月聲的恩情,思來想去,便打算跟她離開。
不論是在她身邊做個奴仆,下人也好,或者是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