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覺沒什么把柄的蔣高然,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后,他心頭猛地一跳。
這事溫月聲是怎么知道的
她遠離京城三個多月,消息竟是還這么靈通
蔣高然為了保險一些,當日是在早朝之后,去往了御書房中,單獨面見皇帝后呈遞的奏折。
而這件事情,很明顯殿中許多的朝臣都不知道。
唯有戶部尚書神色難看。
要削減軍需,勢必都得要經過戶部的手。
在溫月聲出征之前,戶部尚書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讓溫月聲只管去打,他保證了后方軍需無憂。
可這仗打到了一半,月前的時候,正好是昊周的大軍壓境之時。
那般緊要的關頭,皇帝突然要削減軍需。
戶部尚書著實是不能理解。
他還記得那天面見皇帝的時候,皇帝臉色很難看,而且無論他說些什么,都道是要削減軍需。
圣命不可違逆,但他身為戶部尚書,實在是做不出這等在后方斷掉了軍中花銷的舉動來。
出于此,他在夜里修書一封。
他不知道怎么聯系溫月聲,卻知道在溫月聲去往了邊疆之后,公主府內的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由一個名叫姜露的女子在操持著。
他對那位駐守邊疆,為大徽贏下了許多場戰役的思寧郡主,是格外信任的,出于此,便也選擇相信了姜露,將信件交予姜露。
傳遞消息需要不少的時間,為了不影響前方作戰,姜露在與戶部尚書商議之后,用她手邊的銀兩,填補了所需的軍需,先行送往了邊疆。
這也是當時葉秋云過去邊疆的主要目的。
那封信件,除了她之外,不能落于任何人的手中。
因為削減軍需的事情并未大張旗鼓,且又有姜露填補,所以在這件事情鬧出來之前,京中許多的臣子皆是不得而知的。
這會聽到了這個話之后,俱是神色巨變。
呂閣老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道“月前,正是昊周大軍來犯之時,那般緊要的關頭之上,你竟是上奏要求削減軍需”
“你腦子是清醒的嗎”
為官多年,這是許多臣子第一次聽到了呂閣老在朝中罵人。
見得他面色漲得通紅,便能清楚他有多么地生氣。
而這邊的臣子思及此事,都覺得陣陣后怕。
強敵在前,當時的大徽并沒有到了穩贏的地步,那個節骨眼上削減軍需,這跟自己動搖軍心有什么區別
蔣高然提出這樣的提議,他是正常的嗎
亦或者說,上首那個同意了蔣高然這個話的皇帝,人是清醒的嗎
呂閣老這番話,沖著的是蔣高然,更是上首的皇帝。
在他眼中,皇帝雖說平庸,但好歹一直以來還算得上是明辨是非,否則的話,之前也不會讓溫月聲入朝、統帥全軍,亦或者讓溫月聲那么順暢地處置那些貪官。
這些事情一定是得要在皇帝的默許之下才能夠做到的,因為那個時候的溫月聲,還沒有這般如日中天,更沒有掌握著全軍軍權。
可現在皇帝都在做什么
偏信偏聽如蔣高然這樣的蠢貨的話就算了,竟是連邊疆安危都不顧
有那么瞬間,呂閣老震怒之下,竟是隱隱有些昏厥。
這般糊涂的皇帝,都不需要昊周多做些什么,便已經出現了亡國之相了。
“將士在外廝殺保衛邊疆,方才有你在此處高枕無憂地彈劾這個,上奏那個,而你張嘴便要削減軍需。”王進之高聲怒道“蔣高然,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有什么要緊之事,是需要削減了軍需來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