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高然聞言,眼眸深沉,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削減軍需的事情已經過了許久,但一直以來,邊疆都沒有發作,他便以為,是溫月聲默認了這件事情。
畢竟削減得不多,只是挪出了近三十萬兩來,用于皇帝添設親衛軍罷了。
他微頓片刻后道“邊疆開戰之后,京中大批將士調往邊疆,為了避免意外,削減軍需用于添設親衛軍。”
滿朝皆靜。
鎮國公當即皺下了眉頭,他低聲同蕭縉道“此前親衛軍的異動,便是因為此事”
聽得他的話之后,蕭縉才將眼眸從溫月聲身上挪開。
他沉聲道“多半是。”
不光是呂閣老等朝中重臣發覺了皇帝的異常,蕭縉也察覺了。
這主要還是因為他從前曾經短暫地擔任過親衛軍統率,而如今的親衛軍中的將領,亦是算得上是他提拔起來的人。
近些時日,對方接連送信告知蕭縉,說是親衛軍中連連異動。
皇帝換掉了許多原本的將領,改換了一些不甚熟悉的面容擔任將帥。
三大禁軍之中,親衛軍最為重要,驟然做出這種變更,且對方也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將才,此事實在是異常。
“只怕這中間,另有他人的手筆。”鎮國公說罷,抬眸沉沉地看向了前方。
那邊站著的,是自溫月聲出現之后,始終不置一詞的景康王。
“邊疆之戰重要,難道諸位覺得圣上的安危便不重要”蔣高然面色沉沉地道“何況,增設親衛軍,本就是為了防止今日這等事情。”
“若有人無召率兵入京,親衛軍便是保護皇上的最后一道防線,都是軍需,用于增設親衛軍又有何不可”
他說得冠冕堂皇,一口一個皇帝的安危,聽得王進之暴跳如雷,開口便要罵他。
只王進之還未如何,溫月聲便已經徑直開了口。
“上月初,昊周率兵來襲,為了避免惡戰,軍中主帥率領十萬將士,去往了昊周邊境的海城偷襲。”
對于邊疆的戰事,每隔十五日都會有戰報傳來,所以大多數的戰役,朝上的人都是知道的,但知曉得也不多,多半都是寫籠統的概括之語。
如今聽得溫月聲的話,許多人都不由得變了神色。
邊疆之戰辛苦,是人盡皆知的。
“你知道十萬大軍入得敵國,會是個什么下場嗎”溫月聲抬步,一步步往那蔣高然的身側走了去。
“但凡出現些許的紕漏或者是意外,這十萬人的性命,便幾乎是要葬送在了昊周國內的。”
“你所謂的削減軍需,所削減的,是將士們在戰場之上廝殺時所用的武器,是他們身上的甲胄,亦是他們戰場之上所用的傷藥。”
“有何不可”溫月聲的聲音,在這臨近六月的天里,冷得就如同冰窖一樣“那我現在告訴你,究竟有何不可。”
“來人。”溫月聲一聲令下,殿外當即涌入了幾個身穿著黑色甲胄的將士。
此番她帶入宮中的,亦是那些個從戰場之中,拼命廝殺過來的刀營將士。
他們身上皆是帶著股肅殺之氣,方才在殿外,聽到了溫月聲開口時,已經是怒不可遏,這會被她叫了進來,皆是用一雙雙冷沉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那個蔣高然。
“將這個不知輕重緩急,擅自削減軍需,無能無用的庸才,拖到了此番回京的大徽軍隊前,斬首示眾。”
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用他之鮮血,祭我大徽軍旗”
她一聲落下,無數將領皆是齊聲應下。
蔣高然神色巨變,他萬沒有想到,在他這般正當的理由面前,溫月聲還能夠毫不顧忌地當著皇帝的面,要將他拖下去殺了。
他一時間既是覺得荒唐,又無比地慌亂,下意識地,抬首看向了殿上。
當著無數朝臣的面,蔣高然驚聲道“圣上溫月聲無召入京,且還帶兵入宮,只怕早已經存了謀逆之心啊圣上還請圣上明鑒,勿要讓朝中的臣子,受其迫害”
“還請皇上”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刀營的將士捂住嘴直接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