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繼聽得她的話,眼中劃過了一抹異色。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溫月聲,譏聲道“思寧,你知道表哥最討厭你什么嗎”
“就是你這一副永遠勝券在握的樣子。”蕭繼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對,蠱蟲是我養的,蠱毒也是我自己做的。”
“但是你說怎么辦,真可惜啊,蕭銳和蕭寅都斷子絕孫了,偏偏就蕭縉還好好的。”他上下打量了溫月聲一眼“你費盡心思做好一切,最后也只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哈哈哈,蕭縉沒中過蠱毒,身體健全又是中宮嫡子,這個朝堂之上,哪里還會有你的位置”
他發了瘋般嘲笑著,肆無忌憚說出口的話,卻是叫周圍的人都變了神色。
溫月聲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怒,她甚至沒動手殺他。
只讓人將從他府中搜羅得到的蠱蟲喂給了他。
看著他一張臉從猖獗變化到了猙獰,脖子腫脹通紅,倒在地上痛苦不已,溫月聲方才神色冷淡地道
“你養出的蠱,也該讓你好好享用才是。”
蕭繼倒在了地上,抽搐不已。
國寺內照顧皇帝的御醫,卻快步行至這邊,低聲對溫月聲道“郡主,皇上醒了,傳您入主殿內問話。”
溫月聲輕頷首。
今日她同皇帝來這國寺之中,便是因為皇帝有話想要說,設伏等景康王,不過是順便罷了。
她進了內殿。
殿內縈繞著一股濃郁的藥味。
今日出宮之前,皇帝身邊的御醫便已經備好了吊命的參湯。
在藥物的作用下,皇帝已經蘇醒了過來,他此刻半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之上,眼眸幽沉,靜靜地看著內殿之中的那尊赤金佛像。
溫月聲入殿之后,皇帝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這么多年來,皇帝第一次這般認真地看她。越是看,便越發覺得她跟從前比起來,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
皇帝靜看了她許久,接連刺激之下,皇帝看著近乎老了二十來歲,甚至鬢邊已經染上了白霜。
如今這么看著,倒像是個尋常的老人一般。
他對溫月聲招了招手,有氣無力地道“靠近一些。”
溫月聲行至塌邊便止住了腳步。
皇帝抬眸,看著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眼神復雜。
長姐去世的時候,溫月聲還小。
慧怡長公主生前,確實是對皇帝不錯。
可在她去世之后,那些照拂都伴隨著風,一吹便散了。
再有某些隱秘,大概只有皇帝心中知曉。
他未上位之前,所有不甘、陰沉和丑陋的模樣,都被慧怡長公主看在了眼中。
之后他登基,成為了這九五之尊,全天底下最為尊貴的人。
每每看見了溫月聲,總是讓他想起了昔年在慧怡長公主身邊,卑微討好的日子。
他已經是皇帝了,那些時日對他而言,便是恥辱。
所以他待溫月聲,從始至終都不是很親厚。
卻沒能想到,偶然有一天驟然回頭去看,她已經成長成為了一棵參天大樹。
到得如今,已經是連皇帝都撼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