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越盯著差一點就得手的oga,在阮君蘅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暫時壓制住了自己的心思,垂下眼,沒有人知道他內心在想什么。
“任醫生。”唐萌忽然回眸望向任清越,金色的發絲和明亮的雙眸和整個陰暗的畫室格格不入,像一束灑落而下的光,能刺傷久居暗室者的眼。
任清越扶住金絲鏡片的手顫了一下,內心原本壓制住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
太明亮了。
太刺眼了。
太美好了。
所以才會讓人生出摧毀的。
“你畫得真好呀。”笑容干凈燦爛的oga毫無防備地走向了他,哪怕他不久前還想撕碎這個oga精心繪成的畫,“你能教教我,怎么才能畫出癲狂扭曲的瀕死情緒嗎”
他的眸色很淺。
透徹干凈,里面任何情緒波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從這個oga第一次見到他時,眼里就是掩飾不住的警惕和畏懼,而現在,這里面害怕的情緒卻淡了很多。
“你好像不怕我了。”他說。
這一次,總是遮遮掩掩回避這個問題的oga坦然點頭,“是呀。”
“為什么”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眼神了,甜膩的、柔軟的、純粹的,像小貓終于坦露出了肚皮。
漂亮的oga雙手合十,認真道:“因為我發現任醫生也有自己珍視的事物了,為自己珍視的事物做出讓步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一直以來,唐萌對任清越的恐懼其實都源自書中任清越的所作所為都是出于傷害,書里的阮君蘅重視母親、珍視機甲圖紙,任朝北追逐阮君蘅、追逐他認可的愛人可任清越好像沒什么珍愛的事物,又或者說,唐萌不知道任清越在意什么。
小動物般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唐萌有些畏懼任清越這樣性格的瘋子,總是很擔心任清越下一秒就會發瘋,做出可怕的事情。
但現在,他發現阮君蘅找到了任清越看重的東西。
唐萌在短時間內不需要再擔心任清越會突然撕碎什么了。
“其實我還是有一點點怕任醫生的啦。”唐萌兩只手指捏在一起,比了一個芝麻大小的距離,“因為我小時候就聽過任醫生的事跡,不結婚,當醫生,所有人都不敢當面對任醫生說閑言碎語什么的真的太酷了。”
“但那個時候大人談起任醫生你,都會說這是不好的,老是恐嚇什么再吵任清越就會用刀割掉你們的舌頭了。”
“如果那個時候有大人和我們說,任醫生是個可厲害的oga醫師了,比一大群aha、beta還要厲害那現在一定會出現很多oga醫師吧就像我媽媽去做美食博主后,網上最近冒出來好多的oga博主。”
“我相信任醫生在醫學上的研究會越來越深,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s級精神力者配合,在確保實驗者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任醫生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唐萌說這番話時,任清越能看到那雙美麗的雙眸里有他自己的倒影,他的倒影被唐萌濕潤的眼睛染上了閃閃發光的神采,“任醫生,我相信你在研究的東西一定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你會是很多人的光。”
阮君蘅站在唐萌身后,像一位忠實的執事,漆黑的眼眸沉沉看著任清越宛如被蠱惑的出神。
他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哪怕他恨不得想撕碎任清越所有的畫。
不能這樣。
他應該保持冷靜、平和、包容、大度。
很明顯,唐萌對任清越并不是愛,只是崇拜,只是oga間的惺惺相惜。
他反復告誡自己,但脖頸上的青筋卻無聲凸起,像被壓抑著的貪欲與暴躁,一旦套在他脖頸上那道無形的名為理智的項圈割破皮膚,血管里奔流不息的就會濺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