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得趙禪開口,張璁自顧自的說著:“為師生在一個最好的時代,也錯過一個最好的時代,弘治十三年,為師平生第一次來到著南京城中,來南京求學了....”
站在上新河畔,趙禪似乎可以看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張璁,但時過境遷,當年意氣風華的青年,不知不覺中經歷了三代帝王,不知不覺中,人即將踏入知天命之齡,也可以說半只腳踏入了棺材里面。
“年少輕狂笑權貴,到頭白發一場空。”
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但同樣的也要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慘烈的代價。
張璁付出過了...
所以他后悔了,正德十五年的光陰中,他碌碌無為,等正德掉入水中后,他才考上舉人,正以為他即將時來運轉時,熟料正德皇帝駕崩。
前途又開始變得昏暗起來。
“為師的意思你明白嗎?”
趙禪不語,靜靜的等待著張璁的下文,果不其然,張璁呵呵的笑道;“不要學為師啊,仕途上該低頭的要低頭,要你不要初心是對的,但未掌大權在手,且能不要初心。”
望著茫茫上新河,再聽聽張璁的那些話,趙禪忽然有感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觸景生情...
趙禪說的小聲,但站在趙禪身邊的張璁卻愣在了那里...
應景嗎?
應景!
應景嗎?
不應景!
但是那句是非成敗轉頭空,卻直接觸及他內心深處,不知不覺中,老淚縱橫...
或許,恰好印證了那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哈哈哈~~好啊!好啊!不曾想到我張璁碌碌無為一生,到頭來老天爺還是待我不薄。”
或許是悲極而泣,亦或是喜極而泣..
張璁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良久后,張璁深吸一口氣道:“仲湛,這詞可有詞牌名。”
詩詞,如何分別,張璁作為舉人這點辨別能力還是有的,未等趙禪開口,張璁便捋著胡須琢磨了一下道:“比如就叫臨江仙...”
聞言,趙禪剎那間愣在那里,本來這首詞就是叫做臨江仙...
“這首詞,僅限于你我師徒二人知曉,其余的不要傳了,未中舉人,名聲太大,太招搖了,莫要走了弘治年的江南解元唐演的老路。”
“弟子明白。”
聞言,趙禪倒是無所謂,直接答應了下來。
“仲湛你覺得為師如何?”
師傅收徒弟看的是弟子的資質與品性,同樣的弟子拜師看的也是同樣的東西。
之前,張璁還不擔心自己配不上趙禪,但是剛接觸沒有多久,再加上剛才的那首詞,張璁突然有點擔心了。
“老師乃是非常人。”
“哦?”
有點沮喪的張璁有點訝異趙禪的話。
“非常人非常事,熬過去了,今后必定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望著翻翻滾來的江浪,趙禪自信的笑道:“老師要在弟子身上押寶,弟子何嘗不是在老師身上押寶,韓信劉邦之流能有如此之大的名聲,他們經歷的是尋常事?”
“非也!”
“弟子只認為欲成大事,先歷常人不曾受過的苦。”
“自古以來封侯拜相者非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