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五月份的時候,我要為了拉攏區區一個謝大強、讓他到老板面前揭發周軒管理不善、違反公司商業機密紀律,就給他那個辣雞項目投錢呢?
只是讓謝大強報個案惡心一下顧玩,怎么才幾個月,對方就成了公眾人物,還大有被媒體深挖開扒的趨勢?
我做的這一切,收獲跟付出、風險,完全不對等!”
這是何子航內心絕望的呼聲。
他原本的計劃,是多運作幾個月,看上去再好整以暇一點,到年底左右,再跟他之前結交的那些煤老板攤派,把謝大強的“共享電話亭”項目吹噓得牛逼一些,讓煤老板們給個高一點的估值,然后風云基金的自有資金才好逐步出貨撤走,把鍋徹底甩給煤老板。
如果有半年以上的持有期,這個說服工作就會相對好做一些,就算最后煤老板們賠了,也會稍微覺得情有可原一點,而不會直接認為是被詐騙。
但是現在,風云基金自有資金的持倉時間,被壓到了僅僅四個月——五月份建倉,九月份就要出貨了。
煤老板們只是不懂高科技風投,但人家也不傻,也會問同行打聽其他基金一般要持有多久、才算是“真心投資”。
何子航太難了。
顧玩跟周軒相談甚歡之后的次日,也就是8月17日,星期一。
何子航孤注一擲,在老板的命令下,在方舟市市中心最高檔的雷迪森大酒店,最后一次約見他的那個煤老板朋友。
無論內心多艱難,見資金委托人的時候,何子航還是一臉的興奮,好像滿腦子賺錢的主意都要溢出來了一樣:
“黃總,好機會!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共享經濟的項目,本來說好了年底有下一輪融資需求。不過現在,九月份就有融資需求了!
你現在進場的話,估值會比原來預期年底時會達到的估值,低25%!也就是說你要拿到同樣比例的股權,現在能少花25%錢!你還等什么呢!”
他口中的黃總,自然是那個煤老板了,叫黃赫,是個腦滿腸肥挺著啤酒肚的油膩禿頭。
黃赫聽了何子航的介紹,瞇縫著眼察言觀色了幾秒:“這種項目,你們口口聲聲說有前途,自己這么急著走?
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誰都知道共享電話亭是沒前途的,就是蹭了個共享經濟的風口。我之前聽你叨逼叨,那是看在還有其他下家能被你忽悠來的份兒上。”
“下家真有,你看這些潛在投資人材料,我不騙你……”何子航表情無比真誠地給黃赫看各種材料。
黃赫一拍桌子:“那你這么急著走什么意思?要我相信你,你們風云基金的自有資金就該跟我共進退、同進同出!別扯什么你們先走一步的屁話!”
何子航苦口婆心地解釋:“我不是幾個月前就跟您說好了要同進同出的么,但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我們風云基金的自有資金,現在因為突發項目,一下子緊缺了。
您別看我們一共被客戶委托托管了幾十億的資金,可我們的自有資金,也就人民幣幾個億的規模而已。現在我們有個重大科研項目套牢了,還涉及到跟外國人的科研競賽,必須孤注一擲,一下子2000萬美元進去,可不得挪出兩億人民幣的自有資金么?所以我們才給您機會,打著25%把謝大強的共享電話亭項目股份拿去。”
黃赫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的厲色:“那為什么不讓我的資金投那個重大科研項目?你們沒錢,可以拿我的錢去那些高大上的項目啊,我很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