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時間進度表,袁熊自己也是清楚的,剛才他只是一時沒想到這一層。
不過微禿博士卻以為導師忘了,連忙提醒解釋:“教授,肯定緊的呀,您想,科委和科技廳,敢認定9月末10月初、能夠把相關研究信息,從機密變為解密、讓大洋國人知道,不就是算準了大洋國人醒悟之后奮起直追都來不及嗎?所以我們自己的時間也是逼命一樣的呀。”
這是事實。
比如,為什么銫原子鐘能一臺賣200萬美金?這個價錢,其實也是核算過的。如果再低,利潤就太薄了,犯不著花那么大精力研發。
但再高一些的話,也不行,那樣說不定會激得大洋國人延后測試星發射時間,或者讓MIT的科學家們24小時奮起加班、用并行試錯法狂推科研進度,自力更生。
一切,都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才能讓美國佬覺得“這點錢,買現成的算了,不折騰了”。
一場科研競賽,逼得別人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空間的同時,也是在把自己逼上沒有退路的絕壁。
科學進步帶來的利潤,從來都不容易賺。
“這可怎么辦?”袁熊覺得東坡肉已經不是不香了,而是根本吃不下了。
幸好,他并沒有機會憂慮太久,因為就在他午休吃飯的這個點,一個不速之客上門了。
“袁教授,我去實驗室找您了,聽劉副教授說您在吃飯呢,就找來了。”
來人滿面堆笑,正是風云基金新晉的副總裁之一,周軒。
當初他跟何子航爭奪那個“即將離職的副總裁”空出來的位置。如今勝負已分,那個副總裁也正式走了,所以周軒也是副總裁了。
三十歲,在一家托管數十億資金規模的風投基金,當到副總裁,周軒也算是人生小贏家了。
“原來是周總,我這兒也正好有點困難,要跟你商量呢。”袁熊整理好了情緒,正在盤算如何開口。
“我知道你們的困難,所以我幫你帶解決困難的方案來了。袁教授,我們可是老朋友了,我不會害你的。”周軒說得滿面春風,很是和煦,那么的人畜無害。
袁熊卻不由自主覺得骨子里一陣陰冷,激靈得一哆嗦:“周總有何見教?”
周軒“啪”地把一份文件拍在桌面上:“我弟的論文,你也看了吧?我知道你們有本事搞定這個追加需求,但是,估計時間來不及。所以呢,就讓更專精的精兵強將,來幫你們分憂。
您也知道的,您只是國內原子鐘領域的學術權威,但如果真要往下細分,具體到‘原子態激發與控制’,說良心話,中央科大還是比東海大學強一點的。
幸虧,我聯絡了中央科大那邊,他們也時刻有做準備探索,如果只把‘原子噴泉’這個子項挪過去,你們合作開發,裒多益寡,豈不美哉?”
“這怎么可能,如果他們耽誤了事兒,算誰的?”袁熊還沒發話,他身邊的微禿博士生就忍不住了。
主要是這家伙的女朋友,就在劉副教授那個組里,而且他跟劉副教授關系也很不錯,有一定的利益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