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找他這個廠長做主嗎行,他出來。
蘇長河走上前,把老太太也推到大嫂身邊,別給老太太也氣壞了。
他冷冷道“我就是廠長,你要是有事,就站起來好好說,要是想以下跪磕頭來要挾,那就不必說了”
女人看蘇長河的神色不像假的,猶猶豫豫地站起來,她將懷里的孩子換了個手,蘇長河看在她抱著孩子的份上,讓人給她端了張凳子來,至于她身后的那些個漢子,就站著吧。
“廠長,我、我不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蘇長河說“你就說你想干啥口口聲聲求我們幫你,你就說你想讓我們怎么幫你”
女人小心地瞅了一眼蘇長河,才支支吾吾道“我孩子不能沒爹,我就想把周坤找回來”
“那你去找啊,你來我們大隊鬧什么我們隊里人是不是跟你說了,周坤早就請假了,不在廠里。”
“那他、他畢竟是你們的工人”
“他是我們的工人,我們也沒有權利和義務二十四小時掌握他的行蹤”
蘇長河冷笑,人是從家里走的,分明知道他去哪兒了,還跑到廠里來要人,啥意思道德綁架
女人又急又慌,凳子上長了釘子似的,“廠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他領導呀”
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一輩子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單位,有事找領導比有事找公安還要常見。
長凳上,女人抱著兒子坐了一半,另一半坐著她的閨女,小姑娘大約也就七八歲,巴掌大的臉,因為瘦弱,一雙眼睛顯得出奇得大,她惶恐而不安地抓著女人的衣服,眼中還殘存著淚水。
和剛穿來時他閨女有點像,蘇長河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就當是考上京大,他心情好。
蘇長河問“知不知道周坤家住哪兒”
“北省富安”
“還有呢”
女人搖搖頭,“就知道是北省富安市。”
蘇長河無語,你倆孩子都這么大了,你連人家具體的家庭地址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問,他什么走的誰給開的介紹信你們不會啥也不知道吧介紹信上總有地址趕緊回去問”
“那,那”
“沒有地址,你讓我們怎么給你找周剛”
蘇長河先把人打發回去了,馬老太太不滿地哼哼,“長河你管她閑事干什么”
蘇長河笑笑,“就當是可憐兩個孩子了,而且周坤只說請假,可沒說辭職,走之前還領了咱廠里的助學金,他干出這種事,不是敗壞咱廠子的名聲嗎怎么也得給咱們一個交代。”
馬老太太這才不說話了。
跟周坤媳婦一起來前進大隊“鬧事”的是她兄弟和堂兄弟們,一幫男人把個女人杵前頭,氣勢洶洶要討說法,上了門又犯慫。
蘇長河可不放心他們辦事,他讓人去郵局查,周坤的大閨女都七八歲了,下鄉起碼也七八年了,這么多年,就不信他家里沒給寄過東西。
蘇長河從郵局拿到周坤的家庭地址,讓人去通知周坤媳婦,跟她說清楚,他們是沒那個權利把人強制性帶回來,最多幫她找到周坤,讓他們夫妻倆當面說清楚,至于要不要去,由她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