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攤開在眼前,工工整整數行字,略顯笨拙,回想當初她在茶樓生澀的模樣,再對比昨晚那般嫵媚妖嬈,這姑娘骨子里有幾分跳脫勁,露出幾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后,他將那份契書執起,送到點好的一盞銀釭前,看著那紙張遇火閃現火星子,火星子一點點將她親自寫下的每一個字都給磨滅。
經歷了昨夜,二人之間的隔閡算是打開,至少她不會再提和離,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她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妻,有什么要求悉數滿足她,她自小孤苦又受了那么多委屈,他當護著慣著,無論她有什么小脾性,他都能包容,也愿意包容。
最后一點紙墨燃盡后,他彈了彈手指尖的灰,起身往后院去。
半刻鐘前,火紅的晨陽從窗欞投進來,刺痛了沈瑤的眼,她半睡半醒睜開眸子,入目的熟悉的簾帳,她揉了揉發脹的額,正想起身,這時,四肢五骸仿佛被碾碎怎么都提不上勁,雙腿又軟又酸,一種莫名的戰栗猶在胸中盤桓。
她又跌了回去,疼得嘶了一聲,嗓音像是被什么扼住,怎么都破不出來。
腹內的脹感并未消失,沈瑤忍住難以言狀的余韻,吃力地尋思,昨晚的畫面全部灌入她腦海,那些混沌的記憶在疼痛的提醒下變得清晰。
“你長得可真好”
“岳州不回去了”
“你給我一個家吧。”
“負責么”
“那還用說”
她都做了什么
沈瑤捂了捂面額,雙拳拽得緊緊的,恨不得將自己給揉碎,不,是恨不得將腦海里那些記憶給踢除,她主動賴上他的身,吻上他的唇,鉗住他瘦勁的腰,他抱著她從書房一路來到內室,寬大的紫檀書案,擱在墻角的高幾,明間掛著松石畫軸的博古架,還有那一個個碎裂的花瓶茶盞
不她應該是在做夢。
她用力地擺了擺頭,睜開眼,床榻是干凈的,屋子是整潔的,明明處處精致,卻處處沾染了旖旎的顏色,他挺拔的身影,賁張的氣息無處不在。
猶不可信。
垂眸看向自己,手指紅痕遍布,指尖已有幾處破損,杏色的絲綢寢衣還是好好的,只是雪膚下那若隱若現的莓紅卻提醒著她,
昨夜一切皆是事實。
一切已成定局。
沈瑤心底最后一絲僥幸被掐滅,深深閉上眼,羞恥,慚愧,后怕,通通絞在她心口。
她冒犯了謝欽。
怎么辦
她愣愣了足足幾息,方慢慢回過神來。
無論此時此刻的腦子有多混沌,也不管思緒有多紛雜,卻有一樁事無比清晰地映在腦海。
他們是假夫妻。
她親自寫下兩封婚契,再過一年八個月,她便要離開這里。
她根本不是他的妻。
昨夜只是個意外
謝欽對她并無感情,想必他心目中的妻子也不是她這樣的,他是君子,即便留她下來也是為了對她負責,她卻不能心安理得,他們之間天差地別,這場婚姻遲早走向盡頭。
她想起來了,那杯酒一定有貓膩,自喝了酒她渾身軟綿綿的,沒有那么急不可耐,卻又不得不做些什么。
如果是這樣,她也是無辜的。
冒犯了謝欽又如何,他昨夜不是很快活嗎,到最后她受不了了,他還能梅開二度。
將她從床中撞去床角,想起那種滅頂的浪潮,羞恥又涌上眉梢。
既如此,便算兩清。
沈瑤咬了咬牙,果斷定了主意。
與其相處尷尬,還不如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沈瑤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飛快整理儀容,忍住渾身的酸痛下了床,剛邁開腳,雙腿無力地往梳妝臺跌去,就在這時,珠簾響動,一道清雋的身影邁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