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對不住”
沈瑤沒有功夫聽他敘舊,指著那坍塌的磚墻,“我與林大哥情投意合,馬上便要成親,還請謝大人避嫌。”
謝欽嘴唇抽動了幾下,僵硬地轉過身,目光在那好不容易推開的一角灰塵落定,那里坍塌的不僅是一堵圍墻,更是他的里子面子驕傲與尊嚴,他好不容易跨過這一關,路又被沈瑤堵得死死的。
“那我重新堆上”他麻木地說。
只見謝欽將鐵錘一扔,艱難地邁過去,又試著在塵堆里翻出一塊塊堅實的泥磚,將那粉塵給撫平重新堆砌。
修長的手指抓著泥濘,認真又生疏得做著并不擅長的活計。
雨淅淅瀝瀝而下。
沈瑤看到這樣的謝欽,眼眶忽的酸了酸,她深吸一口氣匆匆越他而過,回了房。
謝欽余光跟隨她的腳步至甬道口子,看著那熟悉的殷紅的裙擺一點點消失在轉角
心一下子跟被挖了一口似的,血淋淋的,無處兜放。
次日午時初,林豫終于從市署回來,沈瑤剛賣完豆腐瞥見他疲憊地站在自家門口,
“怎么了這是可還順利”
林豫看到沈瑤露出笑容,“還好,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
沈瑤走近聞到他身上有酒氣。
林豫面露愧色,“我昨夜請市署的官吏在紅鶴樓飲酒達旦瑤瑤你放心,我什么都沒做。”
沈瑤畢竟不是矯情的小姑娘了,笑了笑道,“應酬之道,我懂的。”
迎著他進去,給他倒了茶,見他眉宇仍有憂色便知事情不簡單。
她曾給當朝首輔當過妻子,哪能不懂官場的門道,遂寬慰他道,
“先別急,慢慢打聽消息,看看到底是何人攔了咱們的船,摸到線索才好有的放矢,不過誰也不能得罪就是。”
林豫認真看著未婚妻,當初喜歡沈瑤,不僅是被這副驚艷的相貌所折服,更是被她待人接物的氣度所折服,他見過太多拈酸吃醋的小姑娘纏著丈夫不放,沈瑤沒有,她有自己的事業,不會拘泥于后宅。
他欣賞且喜歡天地開闊的女子,就如當年的如霜
想起已逝的先未婚妻,林豫神色微有些怔忡。
他與沈瑤坦白過他的過去,沈瑤也告訴了他,她成過親,丈夫死在邊關,兩個人都經歷過旁人,心里都曾藏著一段過往。
或許這是他們真正走在一處的緣由。
“朝廷近來重新整頓漕運,原先的路子走不通,事情可能一時半會處理不好。”林豫想起自己在京城人脈還是短缺了些,目光忽然瞥向隔壁問沈瑤道,
“先前說是給隔壁送豆腐去的,如何了”
沈瑤想起隔壁那尊大佛,微微扶額,隨口敷衍道,“忘了,明日送吧。”
翌日沈瑤沒遣人送豆腐給謝欽,卻撞上平陵親自排隊來鋪子買豆腐。
總不能就這樣糾纏下去,沈瑤將平陵喚了進來,示意他坐。
平陵不敢,陪著笑,“您跟前哪有小的坐的地兒。”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平陵在整個京城幾乎是橫著走,對她還如此禮遇,只能說他還把她當舊主。
“平大人如此客氣,那便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