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椿絢要攻擊過來,愛世臉色大變,也狠絕地抽出她之前打斗時沾得妖血都已經干涸了的長匕首,想要擋住椿絢。
可說到底她和椿絢的能力是相近的,都是以退魔為主的凈化之力,但若是同屬性相對抗,她在短時間內修煉的能力即便天賦過人都是無法抵抗從小就以此訓練的椿絢的。
尤其椿絢是以救她為第一目的的,再加上其中又不止椿絢一人,還有其他神社的人也上前來幫忙了,所以到最后愛世被強壓攔住,根本無法動彈,不論她怎么尖叫喊著不要都無法阻止椿絢斬草除根的決心。
但這時,奇異的現象出現了。
也許是因為祭祀被打斷,那躺在櫻樹下祭祀臺上的人形骷髏,還沒等到椿絢用神椿之花焚燒,就隨著滿樹枯萎凋零的粉白櫻花,化作了風一吹就散的灰燼
椿絢一行人或許還疑惑,這是什么情況
但愛世知道這是月郎最后的機會被奪走了,所以他本就到了極限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而徹底消散了。
于是愛世猛然推開身邊不知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一眾人,崩潰大哭著撲倒在祭祀臺前
哭喊著把月郎還給她把她的月郎還給她
可是,那里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只留下了些許甚至連愛世自己都捧不起來的塵灰。
也許是真的要死去了,面對這般執著于他生死的人,就是從前以惡劣肆意自稱的真宙也忍不住嘆息。
早知這般,真的還不如告訴她他不是月郎,這樣,她就不會哭得那么傷心了吧。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希望這些人能幫她把這里的一切都忘了,重新做回一個與這里無關,無憂無慮的女孩吧。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樣的,是像睡著了一樣么
一開始他的確是像睡著了一樣,但,為什么他會醒來
說是醒來,可是他已經沒有了實體,后來他才明白他這種情況就像一道無處容身的游魂在四處游蕩,并且是依附于“自己”存在的游魂。
而“自己”,指的是各個世界里,名為夜霧真宙的自己。
但和當初的月郎不同,身為游魂的他無法影響到任何一個“自己”,他只能像是個影子一樣依附在“自己”的身旁看著。
后來,他想的是這大概就是垂枝櫻所謂讓他“活”下來的辦法吧
死了又沒完全死,活又不是真的活著。
不過,從小看著自己長大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比如他現在依附的這個孩子就和當初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從小能力就強大,頑劣,隨心所欲,長老們和一眾家臣都難以管教他,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覺得,他似乎回到了過去,以及正看著過去的自己一點一點長大。
夜霧一族會定期召開會議,召集長老院的眾人,一巖村有身份地位的眾人,以及夜霧本家的家臣一眾一同聚集在海邊巖洞里的這處神社。
由他這個年幼的家主坐鎮在上首四周圍都上了黑色紗帳的座位上。
但這個會議的內容幾乎都與他這個小家主無關,這樣嚴肅的場合,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于是穿著小型黑色狩衣的他當然是化作森然的白骨模樣鉆出了紗帳在這個神社里四處跑來跑去了,還時不時地嘻嘻笑起來。
而真宙則閑閑地靠在一邊的石柱上看著這個小家伙,想著當年的自己只顧著好玩,渾然不覺得一個穿著狩衣的小骨架四處亂跑還童聲嘻嘻笑著,會嚇壞那些普通的不明所以的人。
可不就是一個小妖怪么。
這時,一位看起來地位不低非常嚴肅地長老說道“有神主大人護佑。”
“家主殿下的新娘,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她身上的印記也不會消散。”
“只要不是像先代那樣主動放走,找到她輕而易舉。”
“對么,家主殿下。”
而小妖怪哪里管什么新娘不新娘的,他只覺得那個被他嚇到的膽小鬼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