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這竟然是頹不流口中說出來的話。灰霽定定地看著頹不流,他竭力想守住底線,但不管他多么嚴厲地告誡,心中那片城墻依舊在飛速潰散。
頹不流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支持,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火燭,引誘著他飛蛾撲火。
緊握的雙手松開又緩緩握緊,灰霽抬頭看向頹不流,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頹不流,你最好不要騙我。”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頹不流瞇起了眼睛,警告道,“我之前就說過不許欺騙我,可你最近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
灰霽卻依舊停留在前一個問題里,固執道“你確定不會騙我”
頹不流不滿自己被如此質疑,冷冷道“信用貴過一切,我從不欺瞞。”
灰霽怔了一下,緊接著卻突然扯了下嘴角,大笑起來。
“從不”他猛地拉著頹不流按在他肩上的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然后幾乎是抵著他的臉說,“頹不流,你說謊也要打打草稿,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從不撒謊的人。”
“從不。”頹不流語氣平靜。
哪怕他此刻被灰霽壓在身下,哪怕對方抓著他衣領,像一頭惡狼似的盯著他。頹不流臉上依舊不顯驚慌。
他毫不畏懼地迎上灰霽的視線,目光堅定如初“你大可以質疑,但這是我做人經商的準則,我不會違背。”
“人類是由虛假構成的生物,”灰霽抓著他的衣領,冷冷道,“小到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同學聚會的借口,大到偽造學歷身份騙取投資的商業欺詐,社會中無時無刻不存在著欺騙。至于你”
說到這里,灰霽露出一個譏諷的笑“需要我提醒你,你那輝煌的經歷嗎在做我經紀人之前,你各種坑蒙拐騙的事情可是一項不少。”
頹不流“我無法為我過去的行為開脫,但我能保證我今后絕不會再如此。”
“你能保證什么”灰霽呼吸急促了一瞬,雙手因為用力而出現青筋。
“你口中的欺騙現象確實存在,但欺騙只是社會活動中很小的一部分行為,我們的社會建立在誠信之上。”
頹不流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地陳述著“越是龐大的商業版圖,越是需要信用作為支撐。優優娛樂這種小公司,或許可以靠著坑蒙拐騙短暫獲得利益。但如果你擁有上千億的龐大資產,你就會把誠信看得比什么都重。因為任何一處瑕疵,都會在組織中留下痕跡,然后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不要轉移話題,”灰霽抓著他的衣領,冷冷反駁,“這是經商手段,不能代表個人行為。”
“至于個人層面,”頹不流搖頭,“只有不敢面對他人、也不敢正視自己的人才會撒謊,我從不屑于做這種事情。”
“不屑于”灰霽靜靜地打量頹不流數秒,突然笑了起來,“行啊,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我倒要看看,你可以偽裝到何時。”
頹不流“隨你監督。”
此時的客廳里很安靜,電視早已在之前的爭執中被關閉,整個樓道都靜悄悄的,灰霽靜靜地看著身下的頹不流,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他們的姿勢有多么糟糕,且親密。
頹不流的襯衫被他扯松了幾顆扣子,露出大片鎖骨,和白皙的胸膛。
他頭發烏黑,嘴唇卻仿佛石榴籽一般鮮紅,配上他冷白的皮膚,在半明半暗的暮色中,散發出一股驚心動魄的美。
他的視線過于直白,甚至有些冒犯,頹不流冷冷命令“放開我。”
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灰霽開手,有些狼狽地別過臉“抱歉。”
他道歉,為剛才那一閃而過的,足以令人蒙羞的念頭。
“僅此一次,”頹不流從沙發上起身,一邊整理著被灰霽弄亂的襯衫,一邊說道,“這次廣告的后續問題我幫你處理,但沒有下次。”
頹不流這番話是警告,亦是允諾。
“怎么,”灰霽心頭一震,卻故作無謂地問,“你這是要助紂為虐”
“我這叫扶善懲惡,”頹不流扣上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冷聲警告,“警告你一點,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對我欺瞞,我會重新審視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灰霽目光落在頹不流凹陷的后腰,故作乖巧地笑了起來“放心,下次不會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頹不流轉身離開,沒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