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的晚宴是中西合璧的冷餐式。
主家帶頭的一巡迎賓酒致謝過,客人寒暄、自便。
周乘既答應回頭給王副總開車,他沒有喝酒。舉著杯氣泡水,應酬了一圈,在一處角落把手里的杯盞放下。
宴上幫忙的服務生指引,才知道陳家一樓沒有客用洗手間。得到樓上去。
從拐角的橡木樓梯上去,周乘既用洗手間是假。抽空給來幾發電話的姑姑回電是真。
他來江南的調度,父母那頭礙于家族姊妹春節聯絡,告訴了在美國的姑姑。
姑姑與周乘既父親堂兄妹,早年寄養在周家,與親兄妹也無二般。一個人獨居多年,現在跟著女兒生活,江南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盛情難卻,提了好幾次了,說都打掃好了。要乘既便利地搬過去,總好過自己租房子或是付酒店那冤枉錢。
周乘既回電給西雅圖,姑姑連同表姐蘇媛還是執意殷勤。
說到傷心處,怪乘既,當初昊辰丟的時候,你怎么哄嬢嬢的,說將來就給我當兒子,現在呢,要你去方便落腳,還要我吐沫星子都說干了。
周乘既苦笑,他站在二樓連廊的陽臺上。畢竟還在酬酢中,不便多聊,期間父親那頭又給他來消息姑姑一片心,情意可以慢慢還。
兩頭邊鼓,他這才勉強答應了。從善如流口吻,“好。明天就搬過去。”
話音將落,身后偏廳掩一層絲絨窗簾的里頭,拖沓一陣腳步聲。
周乘既站的邊落,他剛想回頭進里,半掩重簾的沙發幾案前,一道高挑的身影,長發及腰,脫了外面的大衣,綠對襟的毛衣很短,堪堪遮住腰身的樣子。
比起審美之下的纖細停勻,她那貼在腰后的一對暖寶貼更詼諧點。
不等陽臺上的人進里,先前陳總那千金已經聞著味地從三樓下來了。
陳心扉見沙發上的人一身近身可聞的煙酒味,手里還捧著個玻璃罐的桔子罐頭。
“你的狀態真差勁。”
綠毛衣的女人往沙發靠背上一跌宕,燈光之下,一面再妍好嫵媚的容顏。不是剛剛夜宴而歇的疲憊,分明是晝伏夜出的還未清醒。
“未清醒”的她不大高興應付陳心扉,“你閑的話,幫我拿個勺子來。”
酒后口干的曲開顏想吃桔子罐頭。這是舅舅每年從a城過來拜年都給會她帶的古早伴手禮,也是她和疏桐這些年雷打不動的約定。疏桐是舅舅家的表姐,今年沒來得及回國,但她每年給開顏搜羅的伴手禮里總會有桔子或枇杷罐頭她們當年一齊肺炎住院落下來的保留節目。
陳心扉才不聽話,要曲開顏自己去拿。小小年紀,處處憤懣不平,她覺得同為姑表親,舅舅那頭的人都愛曲開顏多一些,年年帶一些瑣碎的禮物來,壓根不值錢的東西,誰稀罕。還都捎到陳家來,成心的吧。
曲開顏姓曲,她才姓陳
“春節媽媽給你打電話,前前后后好幾通,你都不來。今天怎么來了”
“來賀你爸身體康復,也賀你,未來的流量小花。”
陳心扉掀掀眉毛,“少來你才沒有這么好心。”
“知道就好。說真的,我是你就好好讀書。不做明星的夢,知道為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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