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黑即白,非此就要即彼。
“姑姑,別人也許比你想得要有骨氣多了。”
曲意年不懂開顏的意思。
開顏隨即再問姑姑剛才的話,“為什么我不能和我媽來往了這些年,我的遺產我的財產明明清清楚楚先在你的名義再到我的名下。我爸的那些版稅,也從來不會被她拿去。你到底在擔心什么”
“我擔心什么我擔心你養不熟的狼。回頭再屁顛顛地和你媽一個鼻孔出氣了,畢竟你是她肚子里跑出來的”
“你也會這么擔心開朗回頭去找他的父親嗎”
曲意年一時怔在那里。
“姑姑,當年你是怎么勸服開朗選擇母親作監護人的”開朗才十歲不到,曲意年把丈夫婚內亂搞吸毒的證據悉數擺在兒子面前。
用事實勝于雄辯的雷霆手段。
曲意年一時眼里有什么閃過,對于自己的過去她全然不提了,只冷靜反問開顏,“你今天回來到底是想說什么,還是姜秧穗和你說了什么”
“她該和我說點什么嗎”曲開顏在這樣的對陣里無意想起周乘既教她的那些,越鎮靜越留白,對方越會告訴你更多。
忽而,曲意年冷謔一笑,“好一個母女連心啊。”
“開顏,我最厭惡的事終將要發生了是不是你和那個女人母女連心,那么你爸就真的白死了,我告訴你”
“我爸的死和她全無關系。”
“所以呢”曲意年突然勃然大怒,“所以她就清白了”
曲開顏搖頭,她從來沒這么說過。她今天來,只想問問姑姑,這么多年她們一直逃避面對的一個話題,“我爸的死,當年你為什么不同意尸檢”
這是落在開顏心里比媽媽同陳適逢那個擁抱還沉重的山。她始終沒跨過去,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每次夢里遇見這座山,她都即刻掉頭繞開去。
當年父親的吊唁禮上,姜秧穗想祭拜一下而已。被曲意年狠狠拒在門外,用再刻薄的話奚落這個上門來看笑話的前妻。
姜秧穗這才心力交瘁地問曲意年,那么你為什么不同意尸檢你連你兄長真正的死因你都不敢弄明白。
因為他姓曲,因為曲同這個名頭給他們曲家帶來的收益不可估量。
等不到姑姑合理且嚴陣的解釋,曲開顏低頭垂眸的冷靜之態,再提一件舊事,“爸爸生前就嚴陣宣布過,誰人都不可以質疑他女兒的血緣問題。甚至寫在遺囑里,然而,姑姑,爸爸去世的時候,你依舊驗了我的dna。我只想問問你,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女兒,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
曲意年痛恨這樣的問題,“不然呢。開顏,你到底在深究什么,你倘若不是你爸爸的女兒,我又為什么要替別人養這個孩子”
“我在深究什么我深究的是,我是不是爸爸的女兒,他都已經把我歸為唯一的繼承人。就這么簡單。”
“屁。開顏,你倘若真的是陳適逢的女兒,我絕對不允許大哥給你留一分錢”
圖窮匕見。就是這么簡單的人性。
曲開顏沒有一絲一毫的破防與惱怒。因為這個時刻,她在腦海里模擬過十幾年。她早明白的道理。
回到剛才那個問題上,“姑姑,你為什么不同意爸爸的尸檢”
“”
“因為他當真嗑藥了對不對。他嗑藥與否,對他自己壓根不重要了。他已經死了,對他背后的家族利益和他名人名譽,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對不對”
“開顏,都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爸不清白了,于你有什么好處。你這些年能過得這么瀟灑,你以為當真是你自己掙來的”
對。這才是曲開顏真正慚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