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墻之隔的審訊室內,臉上帶著惡鬼鐵面的少年端坐在椅背上,脖子上扣著擬態抑制器,雙手戴著電子鐐銬。因為第一階段比賽后直接被帶到審訊室,迦樓身上穿著的黑軍裝,背后的披風仍舊襤褸,帶著戰斗結束后的硝煙和血味。
但即便如此狼狽,他仍舊神情平淡,無動于衷,仿佛并非坐在審訊室,而是坐在某個高雅的音樂會現場,眉目半闔。
似乎察覺到杜明琴的視線,少年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往外看了一眼,眉梢嘴角噙著顯而易見的譏諷。額發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射出虛實交錯的光影,那黑色是如此壓抑陰翳,一瞬間門仿佛要人直視翻涌的惡念。
愣是半點沒有被審訊過的模樣。
監察院平時同暗部合作次數較多,見過不少看起來鐵骨錚錚的審訊者,最后都在非人的折磨下痛哭流涕,恨不得把他們這輩子做過的壞事全部說出來。
那些還都是些成年人。
難以想象,一位還在聯邦軍校就讀的學生,竟然在這樣的審訊手段面前面不改色。好幾次暗部人員同他交談的時候,甚至有種自己才是那個被審訊的錯覺。
她不由得有些焦心“再這樣下去,找不到充足罪證,恐怕得不了了之。”
其余那些審訊手段,大多只能用在證據確鑿的犯人身上。對于迦樓這種介于模糊區間門,身份還相當特殊的人而言,自然不可能使用。
“再等等。”杜明琴皺眉道“軍部那邊給我們的最后時間門是三日后。等三日后,從賽前大樓轉移到新的比賽場地,若是還沒有證據,便算了。”
聽著門外逐漸離去的腳步聲,迦樓重新百無聊賴地將視線放回到面前的桌上。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閣下。”
是骨秋的聲音。
迦樓不無所以的“嗯”了一聲。
“屬下辦事不力。”隔著厚重的隔音門板,骨秋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黑塔那邊因為任務失敗,冕下非常生氣,或許一時半會顧及不到這邊。”
本次計劃,是黑塔這些年布局最大的計劃。
幾十年來,黑塔計劃無往不利,從未出過半點差錯。卻在這一回,來了個滿盤皆輸,甚至還險些暴露出自己,可想而知黑皇帝的震怒。
就是處理這些事情,一時半會也顧不上還扣在賽前大樓的迦樓。
更何況經此一役,整個比賽星球周圍警戒線直接拉高數個等級,可謂是真正做到了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再加上自詡計劃周全,黑皇帝在完成布局后讓兩顆重要棋子自裁,本以為是給帝國的挑釁,沒想到倒過來坑了自己。
而迦樓自己,任務失敗,他定然需要背負責任,甚至遭受遷怒。
黑皇帝從來不是一個仁慈的統治者,相反,他冷酷,多疑,湮滅人性。即便對于自己的學生,也一視同仁。
“無所謂。”迦樓淡淡地道“找不到確鑿證據,他們沒理由扣押我太久。”
“就是委屈閣下您了。”
迦樓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