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說我了,無趣說說你吧”
他忽然又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彈下床榻,赤足穩穩踏地。
他的身材高大而健碩,這個動作卻敏捷若豹。
“君嚴”他喚裴蕭元的字,走了過去,“你伯父那么急著把你叫回來,到底所為何事”
劍鋒一閃,伴著一道輕微的錚鳴聲,裴蕭元收劍入鞘。
“并無大事。”
他應了一句,眼也沒看靠過來的承平,站起身收納了佩劍,望一眼房中的刻漏。
“已近丑時,實在是不早了,昨夜為了趕路,你也沒睡好,不如去歇了,明日叫你人馬好好整休一天,再明日,我便送你出城,你及時動身,免得耽誤大事。”
“不急不急,時日有余,我便是在此多停留幾日,也是無妨。”承平笑瞇瞇湊近他,神色曖昧。
“好事竟還瞞我,把我當外人方才我問了你府上那送水的使女,郡守何事要召你回,她說幾日前來了位小娘子,應是和婚事有關。莫非當真來的果真是你的婚配之人”
裴蕭元既然已經應下婚事,此刻自然不會在承平面前否認,但也不想多提,簡單應了一聲。
承平發出一道表示吃驚的呀聲,好奇心非但沒有滿足,反而被勾出更大的興趣,連著追問“她生得如何你見過面沒快和我說說”不得回應,愈發心癢,若非半夜三更,簡直恨不能立刻就去看個究竟。
“好你個不近女色的裴二口風如此嚴,連半個字也不漏是嬌人獨藏,怕叫我看見嗎”
他指著好友又笑,“萬萬沒有想到,意外真是意外對了,裴公可有說何時成親早不如巧,這回既然叫我趕上,你也不必如此小氣,明日領我先去見見,待我拜會過了阿嫂,吃過酒席,那時出發,也是不遲”
“你勿擾人,還是專心你自己的事,早日上路為好”
裴蕭元不假辭色,一口拒絕。
承平難得有機會尋他開心,怎肯就此作罷“不對啊,怎的我瞧你竟好似半點也無娶親該有的模樣洞房花燭之喜,難道不是一樁樂事”
他上上下下打量裴蕭元,忽然仿佛恍然大悟,狐疑地盯著他“莫非裴公只重德才,為你選的女子貌若無鹽,你瞧不上,又不好拂逆長輩之意,勉強應下”
裴蕭元淡淡道“你想多了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要緊事。”
“我的事不要緊倒是你你這人向來是有話不說的,我也很難猜到你在想什么,但這回你休想瞞我了我瞧你就是不樂意”
“妙啊,你裴二竟也有如此的一天”
他正幸災樂禍笑得肚子都要痛了,望見裴蕭元皺起了眉,知他此刻應是真的不悅了,急忙告罪“好了好了,勿惱我不說了,我賠罪,這就去歇。”長長作了個揖,哈哈大笑著走了。
外面那一陣響動漸漸消失,耳畔隨之恢復寧靜。
天亮,絮雨起身開門,洗漱更衣,燭兒為她梳頭,不待她問,自己便告訴她,昨夜裴郎君歸家了。
“他人極好。和他一道回的是個草原貴人,帶了三四個女子沐浴,弄得滿地的水,我不敢進,他恰好過來,非但沒有罵我,還幫我把水提了進去。”
燭兒顯然對那位“裴郎君”極是滿意,又夸他個頭高高的,眼睛亮亮的,臉生得更是好看,好看得她都不敢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