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對方顯然對他所知頗多,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沖著他來的。為免惹出何晉更多的擔憂,這一點他沒提。
但即便如此,何晉還是關心則亂。
“郎君你出去總不愛帶人,往后一定要多跟著些,萬萬不可大意”
裴蕭元頷首,將話題轉回到了尋人的事上,很快返道。
夕陽徹底地落了下去,暮色四合,夜幕迅速降臨,又繼續前行找了些時候,四野俱黑。
早上出來得匆忙,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也沒有做長久上路的打算,幾人只白天在行經的驛點里隨意吃了些食物而已,早已饑腸轆轆。何晉提議先回去向郡守復命,而且還有一個可能,如果她走的是另條道,那么派出去的人說不定已經找到了,只是他們還沒得到消息而已。
裴蕭元止馬于道,環顧著漆黑的四周。
今天也只能如此了。
現在他最大的盼望便是真能如何晉所言,等他回去,等著他的是她已尋到的消息。否則,他無法想象她一個女子如何獨自上路行在如此荒曠的道上。即便她在留書里特意強調過無須擔憂,他也不可能安心。
萬一她有個什么意外,那便是他的罪責,罪不可恕。
回程幾人放馬而行,趕回的時候,也已是下半夜了。還沒到郡守府,便從城守口中得知前半夜走另條道的人已有消息,結果和他們一樣,也沒見到人。
承平神色沮喪無比,裴蕭元知道他的自責,強打起精神,正想說明天繼續,聽到城守又說“還有一事。白天令狐節度使來過。”
“知道什么事嗎”
“這個不知。不過,看著好像不是公事,來了沒多少功夫,郡守便送人出了城,倒像是路過。”
城守口里的節度使是甘涼都督兼節度使令狐恭,轄制包括威遠在內的甘涼之地。裴冀在此多年,始終沒再遷過官,但他上面那個都督節度使的位置,已是換了好幾任了。
此地對整個帝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坐這個位置的,將來極有可能拜相,自然不是一般之人。
如今這位令狐恭,說起來,也算是裴冀的晚進。
當年裴冀于變亂中力挽狂瀾名望登頂之際,令狐恭還只是他帳下的一名普通將軍。到了三年前對西蕃的戰事,當朝太子遙領行軍總管坐鎮后方,令狐恭已任行軍副總管,是實際的領戰之人,戰后他便因功升遷來到這里,做了裴冀的上司。并且不止這樣,在那場戰事里,因他行軍副總管的身份,裴蕭元又成了他的麾下,因而雙方可謂頗有淵源。
不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他與前幾任一樣,平常與裴冀絕少私下往來,今天怎會忽然到來
何晉困惑地望了眼裴蕭元。
“走吧,回去便知。”
何晉送承平去了驛館整休,裴蕭元回到郡守府,青頭正守著門,東張西望,看見了他,拔腿奔出來相迎。
“郎君你可回來了郡守叫你去下他那里”
書房門大開著。裴蕭元匆匆趕去,看見裴冀背對著門而立,微微仰面,正在看著墻上的一副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