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解釋,隨即準備下去。忽然此時,腳下梯架晃了一晃,不防之下,頓失重心,手中火杖落地,人也驚呼一聲,從梯上摔了下去。
只見那宇文峙伸出手,一把將她穩穩接住。
絮雨仰面,對上宇文峙低頭看著自己的那一雙透著幾分得意勁的眼兒,登時明白了過來。
梯架晃動,應是他搞的鬼。
至于說什么獅須多了一根,想來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騙她上去。
她大怒,叱了一聲,掙扎命他放下自己。
他卻顯得極是開心,眼角風若掃了眼洞外,哈哈狂笑,隨即依言將她放了下來,又將臉湊上“你想打我我叫你打,你多打幾下,我心甘情愿”
絮雨此時驚魂甫定,只覺眼前此人是瘋了,瘋得不輕,厭惡后退一步,轉身疾步就走。
宇文峙快步追上,將她擋在了石室的洞口附近。
“你還記不記得從前你在山里轉,最后還是我將你找到,把你一路背了出來”
當時絮雨雙腳走破,遍布劃痕,人也虛弱至極,好像確實是此人將她背出來的。但他此刻能恬不知恥到如此地步,拿這個邀功,她實在是被氣笑“照世子意思,我還欠你一個道謝”
他搖頭,雙目凝視絮雨“是我錯了”
絮雨一怔,隨即冷冷看他。
“我是說,我那時就知錯了。那一頓鞭抽,我也受得心甘情愿。雖然我后背至今都還留有當日鞭傷,每到陰雨天氣,傷處便酸痛難耐,往往叫我夜不能寐,并且,此種痛楚,恐怕將會伴我一生,但我真的甘之如飴。”
“對了,你名也帶雨,豈非上天注定此為你留我的印記,叫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你了。”
他分明滿口胡言亂語,聽起來卻若充滿深情。
絮雨此時連生氣也忘了,只覺詭異萬分,渾身汗毛陡然豎起。不知此人怎的像是撞了邪,突然就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真的錯了”只聽他繼續又道。
“你走后,我日日都在懊悔,恨當時沒能拉下臉親口向你認錯。這幾年我天天都在想著如何能再遇上你,上天可憐,竟真叫我得償心愿。你瞧我給你帶來什么了”
他走到石室洞口的一個角落,絮雨這才發現那里多了一只用黑布蒙著的看起來像是鳥籠的物件。
果然,在他抽掉黑布之后,露出一只小巧的鎏金云母架站籠,那橫桿上立著一只紅頭綠毛小體鸚鵡,腳上系了根細金索。只見他提著鳥來,回到她的面前,稍稍逗弄,鸚哥便道“我錯了,恕我罪罷我錯了,恕我罪罷”
絮雨瞠目結舌。
宇文峙笑瞇瞇道“這鳥是我來長安后無意看到的。當時我就想到你,買了下來,好叫它伴你玩。”
絮雨還沒反應過來,見他說完,竟順勢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提鳥,另手牽住她一角衣袖,仰面望她,輕晃她手。
“我錯了我是真的想你原諒我”
絮雨嚇了一大跳,趕忙自他手中扯回衣袖,后退了幾步。
“你給我起來再胡攪蠻纏,明日這里你叫別人來畫完”
宇文峙這才慢吞吞自地上起了身,道“這是我從前欠你的。何況在我心中,你便如同玉人。向心上的玉人跪上一跪,又算得了什么。”
絮雨皺眉“世子自重你和我說這些話有什么意思”
宇文峙面不改色“好,好,你不愛聽,我不說了。那你原諒我罷往后我一定改邪歸正,你叫我做甚,我就做甚”
他說著話,那鸚哥也在旁不停地跳著,嚷“我錯了,恕我罪”,石室內一時只聞聒噪聲不停。
絮雨被吵得頭暈腦脹,急忙叫他止住鳥語。
宇文峙朝鸚哥吹了聲哨,這扁毛果然收了聲,耳邊終于安靜下來。
“怎樣,你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