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巴地望著絮雨,滿臉都是討好之色。
事情會變成這樣,實在是絮雨不曾料想過的。她不知這宇文家的兒子到底何意,怎模樣如此大變。尚猶疑間,只見他又變了臉,探手便往鳥頸伸去。
“你做什么”
“你不喜歡,我留它還有何用本來就是為你買的”他的語氣滿不在乎。
絮雨實是無語,只好道“我不是不喜歡,只是養它不便。好好的一只鳥,你說殺就殺,叫什么事”
“我又錯了”他立刻收手,神色懊惱。
“你若只是養它不便,我暫時代你養。等我有空再多教它些話,下次帶來說給你聽”
對著如此一個反復無常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人,絮雨也只能如此了。想了想,終于還是正色道“宇文世子,我不知你為何要說方才那些話,但你若真有悔改之心,自然是件好事。但愿往后你能記住今日,凡事三思,多存幾分寬容。”
“是,是,所以往后我還需你多加提點,這樣我便能少犯些罪孽”
絮雨懶怠再與他饒舌,看他一眼,朝外走去“我去睡了。這里的事再一二天就能結束。世子你也回吧。”
他立刻拿起一支火杖,舉在手里,一路體貼地照著,殷勤送她出了石室,一直護到去往禪院的路口,在她再三催促之下,這才停步,一動不動,目望著她的身影消失。
此時他撒手,丟掉手中火杖,杖頭撲到地上,閃爍明滅間,火慢慢熄去。
周圍再次陷入一片昏黑。
一柄閃爍著寒夜水光似的清湛利劍,自后抵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宇文峙,你且聽好,恨我無妨,但你若因此遷怒于她,把主意動到她的頭上,敢對她有半點不利,汝必為我敵。”
“此為告誡”
一道冰冷話聲發自他的腦后,伴著閃掠而過的劍光,宇文峙頭頂發冠玎錚斷裂,掉落在地,他一頭的烏黑長發紛披而下。
身后之人收劍歸鞘,邁步離去。
宇文峙慢慢轉身,盯著那離去人的背影。
“裴二”他忽然沖那背影喚了一聲。
“你便是再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會動她。但你以為是因你的警告”
“你也聽好。我不動她,因她便是我想了三年的心上玉人。這話我方才當著她面就說了。你敢嗎”
他笑了起來。
“她不喜歡我殺人,那我就不殺。她喜歡好人,我也可以做好人啊這有何難你不容我接近她,也容易,叫她和你恢復婚約。到那時候,你才有資格和我說這句話”
宇文峙哈哈大笑著去了,笑聲暢快聽起來暢快無比。
天明,騎射局的奚官從它的主人手中將它收回時,發現寶馬渾身汗濕,不停地打著響鼻,顯得興奮至極,顯然這是在城外跑了原路才回來的,又聽到裴蕭元吩咐自己打理一下,往后多放它出來走走,趕忙連聲答應。
裴蕭元走在晨霧朦朧的街道之上。
昨夜后來,他在城外遛馬到了天明,終于跑得這畜生心滿意足,他自己卻頭發潮濕,渾身衣裳也被夜露打濕,黏膩膩不甚干爽,欲先回往住所換一身潔凈巾裳。快到時,望見劉勃站在門外,正和門內睡眼惺忪的青頭在說話。
看起來應是他大早就來尋自己了。
“郎君回了”
青頭叫道,忽然看到他的樣子,又驚訝地嚷“郎君你昨夜后來去了哪里怎的成這模樣”
劉勃上來低聲耳語幾句,裴蕭元衣裳也來不及換,轉身與劉勃一道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