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臣這里,無論圣人如何看待,你就是公主。”
絮雨聽罷沉默。
許久,她坐在床上,慢慢轉面向著他,露出微微的笑容。
“裴二,但愿今生我能報答你。”
小西閣內轉為靜悄,惟一片燭火輕輕晃蕩。
稍頃,裴蕭元再次開口,打破沉寂。
“臣為公主做事,不求回報。”
“不早了,我也該送公主回。我在永寧坊有一宅邸,明日我安排下,將公主接去那里暫住。比起傳舍,那處更適合公主居住,也安全些。”
“另外”
他遲疑著,看她一眼。
“往后我也會回來同住。望公主能夠應允。”
絮雨豈不知他如此安排的考慮,垂眸“叫你費心了。”
言畢她自榻上起身,正待走出,忽然又被叫住了。
“我還有一事,若有不妥,請公主寬容。關于李延,公主不會以為他還是你從前的那個兄長吧”
絮雨定步。
李延當年僥幸存活,如今回來,他目的為何,昨夜沒有和她講,絮雨也沒有問。
但他想做什么,她大抵也是能猜到的。
便如她回來,執意要為阿娘尋求一個公道。以他曾經的高貴之身,又怎甘心就此隱姓埋名,終老泉林
他錯了嗎
她不知道。
她慢慢地回了首。
“至少現在,他還是我的延哥哥,不是嗎”
她的神情顯出了幾分凄惘,“昨晚那樣的情境之下,我不忍心,也做不到,就看著他喪命在我阿耶的手上。”
裴蕭元凝望她片刻,忽然抬腕,掌心壓滅了燈芯上的火。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黑暗中,傳來他溫和的話聲。
他將絮雨送回傳舍,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停到半夜,目光越過墻頭,看到閣樓上的那面門后的燈火熄滅,知她應已安眠了,卻仍立在暗巷口,還是沒有離去。
此時他在腦海里再過一遍今夜發生的事,仍是有種不是真實的虛幻感,直到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放輕的急促的步足聲。
親信找了來,向他低聲傳達一件事。
皇帝陛下召,命他入宮覲見。
就在此刻,不得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