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這強烈的危機感下,經過再二權衡,他放棄了長久起來所秉持的盯住馮貞平、熬到皇帝燈枯油盡的穩妥計劃,決定主動反殺。
前次朝會之上,皇帝折辱薛勉,他的本意應是殺雞儆猴,給薛勉以警告,卻沒有想到,原本猶豫不決的薛勉因此懷恨在心,反而徹底倒向了柳策業。他名義上出京,實則半道悄然折返。梁州距長安本就不遠,數日馬程而已。他已暗中分批調撥來了人馬,混入聽命于柳策業的長安各囤衛營,隨時預備策應起事。
二家聯合,勝算大增。這也是促使柳策業膽敢搏殺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等不及了必須提前行動就在今夜”
康王并非他們殺的。雖然從前也曾有過如此的念頭,但皇帝還穩坐紫云宮,他們終究還是不敢對唯一的另外一名皇子下這樣的手。
剛得知這個消息之時,柳策業和韋居仁震驚之余,第一反應,便是此事定是裴蕭元所為,便如他前次遇刺一樣,意欲繼續栽贓在他們頭上。所以韋居仁拼命找到了阿史那的嫌疑,希望能坐實阿史那殺人的事實,好為自己這邊爭取時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最后查證,阿史那昨日竟是和盧文君在一起的,嫌疑自然得以洗脫。
韋居仁聞言,起初倒抽一口涼氣,接著,他面露猶疑之色。
“道理我都明白。此事定是裴蕭元下的手殺了康王,栽贓到我們的頭上。但是今夜會不會太倉促了”
“必須立刻行動越快越好”柳策業眉頭緊鎖,然而語氣卻是毫不猶豫。
“事已至此,遲一刻,便對我們多一分的不利從裴二娶公主開始,我們便已落下風了更不用說,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皇帝隨時就有可能發難,羈住太子。一旦太子落到皇帝手里,我們還能如何等不起了今夜立刻逼宮”
深秋夜寒,然而韋居仁的額頭卻在不停地往外冒著熱汗。他抬袖胡亂抹了把額,恨恨地道“裴二殺了康王,將罪名栽到我們頭上,太子確實百口莫辯,也只能魚死網破拼一把。等不起了”
“柳相如何計劃”他定了定神,問。
柳策業開門,將一干心腹之人全部叫入,指點著案上鋪開的一幅長安防衛圖,命韋居仁火速趕回長安,和太子一道,召齊東宮旅賁,預備從左銀臺門發起攻擊。
“到時,左羽林、左神武、左驍衛等衛率下的我們的人會一同起事,殺了值夜將官,控住各門,斷絕交通。我方才也已放出信鴿,傳信薛勉。預計一個時辰內會有回信。待和他約好,他將率部連同右羽林、右神武等部下的人,從城北夾城和宣武門攻入,南北匯合”
柳策業做了個殺的動作。
“你們守望皇宮北面的宣武門。看到那方向火起,便是信號,到時一齊去往紫云宮,恭請圣人傳位太子。”
“太子乃是仁愛之君,品德有目共睹。只要他順利繼位,在座之人,明日便可富貴無極”
雖然今夜被迫提前行動,未免過于倉促,但進攻皇宮的路線和計劃,卻是蓄謀已久,各路人馬早已在紙上和平日的操練里暗中配合練習過了許多遍,領隊爛熟于心。
密室內靜默片刻過后,應是被柳策業那最后一句話打動,眾人目光變得奕奕閃亮,齊聲應是。又低聲商議片刻,確保事情沒有遺漏,隨即迅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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