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原來你也和我差不多,是個見色忘義之徒駙馬做了幾日,你便忘記你的來路,真將自己當成李家之人,痛李家之痛”
他抹了把還掛在臉上的亮晶晶的酒液,指著裴蕭元哈哈大笑。
“裴二,你變了。你和從前不一樣了。難道你自己竟都無知無覺”
“所以,人真是你殺的”
裴蕭元神色陰沉無比。
他并未回應承平的那些瘋醉之言,只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話。
承平止笑,抬起眼點頭。
“是,是我殺的”
裴蕭元一頓,緩緩從地上直起了身。
“你為何要這樣做”
承平面不改色。
“他是你仇家之后,早死晚死,都是個死更不用說,萬一將來由他繼位,你便要完,不如我替你早些殺了,免除后患何況柳策業那些老家伙,誰都知道圣人已是容不下他們了,他們唯一出路,就是和圣人刀槍相見,可偏偏還是縮手縮腳。那日和你分開,我本是要走的,恰好遇上康王,還口出不遜。上天既然叫他撞到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幫忙推柳策業太子他們一把,免得到時他們又慫了回去,不敢動手,拖拖拉拉,到底還要等到何時”
“此為我之事我早就告訴過你,無須你插手”裴蕭元厲聲說道。
“以你我的交情,你裴二他日若是淪為他人刀俎上的魚肉,我能獨善其身”承平應。
寢屋里陡然沉寂下去。
“阿史那,你休想瞞過我,你還是沒說實話你這么做,到底意欲何為”
半晌,裴蕭元再次涼聲發問。
承平此時扶著幾,從地上站了起來。
“還需我特意再說嗎你心里分明清楚的”
他邁著醉步,晃到了窗前,啪一聲,一肘重重擊開被裴蕭元閉鎖的窗扇,那力道之巨,令窗扇驟然斷裂,幾根翹出的木刺深深扎入他的肘臂,血立刻洇染了衣袖。
他卻渾然未覺,揚起血袖,手指著窗外。
青天之下,遠山疊嶂,一片黛影。
他回過頭。
“你看看,這壯麗的江山繁華而偉大的長安憑什么就是李家獨有”他的雙眸精光閃閃。
“我生平沒服過誰,你裴二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你為什么不自己謀取這一切女人也好,長安也好,只要你要,我便是再喜歡,也無條件讓你,為你助力,心甘情愿”
“做駙馬當真這么好你甘心一輩子被李家人所用,替這所謂的圣朝賣命別忘了,圣人的手上,或許就沾著你父親的血至于公主,他日你若自己主事,難道你還捏不住一個女人”
他踉踉蹌蹌,走回到了裴蕭元的面前,搭掌,一把握住他臂。
“裴二,我等著你。但是,你若真的不取,我便”
寒光動處,裴蕭元已握刀架在了承平的脖頸之上。
醉語戛然而止。承平那手依舊握著他臂。他慢慢抬頭,望向裴蕭元。
“阿史那,你再胡言亂語”裴蕭元語調嚴厲。
“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