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雨點頭示意他去,目送他扶承平去后,自己繼續往前頭的盧家別院去。見她來,盧景虎松了口氣,大長公主也才止住慪氣,領她去看女兒,不料,才轉身入內,便見女兒嬌怯怯地立在門后,望門外問“方才是怎么了誰來了怎動靜如此大,打打殺殺還害你和阿耶生氣,又吵了起來”
今日胡兒突然上門,大長公主自然不愿讓女兒知曉半分,唯恐惹出她不好的記憶,萬一舊病復發,方才哄她睡了下去,才出來教訓人。此刻見她也摸來了,趕忙遮掩,說是來了個向她阿兄討賭債的晦氣鬼,賴著不走,故惹了些動靜。又說自己和她阿耶無事,讓她放心。
“你瞧,誰來看你了”大長公主趕忙又指著絮雨對女兒道,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阿姊”盧文君看見她,目光閃亮,面上終于露出笑容,撲進了她的懷里。
絮雨笑著抱住她,說了幾句寒暄的話,隨即相互挽著胳膊,往里而去。
她陪著盧文君,快到傍晚,直到裴蕭元來接。辭別大長公主夫婦出來,回城的路上,她問了聲承平,得知他已被送回進奏院,又喝得不少酒,睡了過去,裴蕭元方得以脫身。
“盧郡主她當真將他忘得一干二凈了”裴蕭元遲疑了下,看著她,問道。
“否則呢”
絮雨淡淡反問一句,又盯了他一眼“你莫非是心疼你的好兄弟,要替他說話”
裴蕭元沉默了一下,嘆氣。
“我能替他說什么只不過是看他這回,確實是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他瞥了眼絮雨,見她神色緊繃,感覺不對,忙改口,“罷了。如此也好。郡主往后和他兩各安生,再無煩惱。”
絮雨哼了一聲“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的小虎兒除外”
裴蕭元也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惹到她,竟遷怒到了自己頭上,苦笑,急忙改說別事“我伯父親自去將舅父接了回來,今夜替他接風,兼為我們餞行。快回吧,免得叫他們久等。”
絮雨這才作罷,隨他匆匆回城,到家梳洗一番,理過晚妝,帶著小虎兒,領了青頭燭兒等隨從,一道來到了伯父裴冀的府邸。
這間宅邸是裴冀回京時圣人所賜,為免他日后早朝趕路之苦,位置極好,就坐落在皇宮的近畔。
二人即將出京,日后不能就近盡孝,而伯父年邁,身邊若無周到的人照顧,實在放心不下。商議了下,想著賀氏是最穩妥的人,便請她留下,將來代二人照管伯父的起居飲食。正好,也免她又要隨他們北上。不比他二人年輕,不懼朔北風沙苦寒,叫她留在長安,也更為合適。
因了小虎兒漸大,不認生,賀氏也騰出手來了,幾日前便到了這邊。二人到來,被仆人迎入,看到賀氏正帶著一個少婦在備筵席之事。那少婦看去很是年輕,眉眼柔順,緊緊跟在賀氏身后,用心地記著她如何分派人做事,如何擺放杯盤碗盞。賀氏也十分耐心,細細教她。
二人便猜到了,這少婦應便是此前阿史那派去服侍舅父的那個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