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皇權的傾軋,就已經展露得淋漓盡致。
或是生或是死,只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間。
“是,參見皇上。”
容白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地行禮。
康熙剛剛看過胤礽,他有多么地想要親自照料這個孩子,太皇太后就有多么地堅決反對。
他一手看顧長大,培養出來的繼位者,現在前途不明地躺在病床之上,只能在別處休養。
他有多少怒火,就多么的遷怒容白這個從誕生開始就被保證的“庇佑之人。”
“太子出痘,你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容白抬頭看著康熙,他正值盛年,疼愛自己的兒子,也擔心未來的接班人。
容白在等待他的時候,西洋鐘一下一下地敲響著,與她的心跳一樣的節奏。
她跪在冰冷的殿中,卻越發的清醒。
即便是現在這樣的局面,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那她也必定不會將決定自己的主動權交給別人之手。
是生抑或者死,一線生機,她自己來爭取。
很少有人敢直面康熙了,康熙也是第一次見,那個被他下意識就討厭的女孩長到了這么大。
被太皇太后養得很好。
可這一種驚訝隨著容白說的話,讓他逐漸開始思考容白話中的意思。
“皇上,既然法師說,奴才的福氣足以庇佑太子殿下平安順遂,那您何故遷怒奴才”
容白十分鎮定與平和。
“太子出痘,高燒未退”
“足可以見你這個福氣庇佑太子的名聲,沽名釣譽”
“賈家罪該萬死。”
容白即便不喜歡賈家的風氣,也想就著這個話說一句,賈家實在冤枉。
畢竟賈家只傳出來了賈寶玉有通靈寶玉在身,她這個“有福之人”是康熙寶華殿里的法師說的。
與賈家沒有任何關系。
但上位者的遷怒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可迎面是康熙的叱咄,心里思緒亂成一團麻。
她在這大殿中央,顯然就是這空曠的房間內最醒目,最生機勃勃的一道風景。
“皇上,您比我一個小女子要懂得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道理。”
“太子殿下出痘,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危在旦夕,這是禍事,證明我這個有福之人全是假的。”
容白迎著康熙如猛獸看待爪下獵物的眼神,說完最不吉祥的一句話。
轉而便是最大的轉折“可是皇上,如果太子殿下能夠度過這個禍事,這就成了一件好事。”
康熙皺起眉頭,毅然開始思考容白話中深意。
容白沒有說在明面上,但是昔日康熙能夠奪得帝位,就是因為他早早度過了天花,避免先帝因為天花而不壽的局面。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太子還沒有死呢,誰又難報這事不會從壞事變成好事。
只要太子熬過這一個天花,那他的太子之位就會更加穩固。
康熙顯然明白容白話中意思,不由得開始了思考,容白繼續加碼“奴才愿意親身侍奉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有任何閃失。”
“奴才以死賠罪。”
即便她的命在眼前這位帝王面前輕如鴻毛,但康熙愛著他的兒子,他都必須在胤礽沒有斷氣之前,相信她的存在是對胤礽有好處的。
整個皇宮上下一片肅穆。
皇上在徹查究竟是什么才讓太子成為公眾第一個感染天花的人。
而容白到的時候,心情格外的平靜。
再尊貴的人也難逃一死,竟然也有幾分苦中作樂的趣味。
“見過姑娘。”
容白點點頭,囑咐道“接下來有我親自照料太子殿下,若有事你們聽差遣就好。”
侍從們無有不應,等看著容白的身形徹底地進入宮殿之內,這才小心翼翼地跟身邊這人說道“依我看,太子殿下分明就是被四阿哥給沖撞了。”
“四阿哥昨日剛過生辰,今日就發現太子殿下出了痘,四阿哥不詳啊。”
后面的議論聲容白也無暇顧及,門關了,她和身后的人逐漸分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