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嘩啦聲響,是周青彥在洗澡。
余姣捧著臉窩在沙發發呆,她捂住胸口,又去捂胃部,沒發覺有什么不適,不就是、不就是顆心臟嗎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當是鴨肝鴨肺鴨心鴨腦
她本就是思維比較發散的性格,周青彥含糊不明的話被她漸漸想明白。
周青彥說,他在世間已沒有親人,因此變成鬼他的魂魄也只能漂泊流蕩,無人在節日祭祀,他會漸漸虛弱直到消弭,又或許怨氣漸增,成為厲鬼。
當時余姣心想,你還不算厲鬼嗎
臉白得能嚇死人。
衣服全是血,還嘀嗒往下滲水,把她地毯都弄臟,還得她來洗。
世間親人以血脈定義的。
吞了他的心臟,融進她的血液。
那余姣就成了世間能夠為他供奉的人無非就是燒燒紙錢、供點食物,用香火來增加他的力量。
余姣并不想這么做,更不想和他扯上關系。
可被鬼纏身,她不聽還能怎么辦
想了會兒,困意襲來,余姣慢慢地睡過去,周青彥從浴室出來,洗干凈身上的水漬和血液,用浴巾把胸口的傷口裹起來,站在鏡子前,撥弄幾下頭發,就見余姣半邊身子蕩在沙發下,再晚步肯定要跌在地上。
周青彥連忙上前,抱起她。
把余姣放進被窩,聽她喃喃道“程禾我困了不許鬧”
周青彥垂眼,神色晦暗難辨。
捏住她手臂的手沒松開,漸漸用力,似乎要將整個手掌掐進去,余姣疼得皺眉,喊疼喊松手。
他這才回神,盯著她的睡顏,用克制的語氣說“余姣姣,別愛他了”
他低聲“愛我好嗎。”
余姣聽不到。
周青彥給她蓋好被子,轉身離開。
程禾早已不是威脅,在他出軌的那一刻,就不配擁有余姣,他嫉妒的是她曾把真心捧到程禾面前,他嫉妒程禾曾經擁有過余姣,這股怨氣深深地揪住他的心臟,站在樓房的門口,由著冷風吹來,混沌的黑影裹著無形的風,似乎要將這里的磚瓦全都掀翻
好在。
他們分手了。
周青彥在樓下逛了圈,撿了根樣貌不錯的木棍,回到余姣家開始工作,余姣醒來時,睜眼就看見擺在床頭柜上的牌位
上面刻著五個大字
我夫周青彥。
還有一行小字
妻余姣。
余姣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早起本就容易生氣,她一手攥著木牌,一手掀開被子,洶洶的氣勢在看見推門而來的周青彥,立馬瀉掉。
“木牌有點臟,我給你擦擦”
周青彥白著臉,沒穿衣服,只用余姣的浴巾裹住,見她一臉心虛的表情,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赴死的表情下,重重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