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禾。
他來了。
周青彥眼睜睜地看著余姣離開沙發,前去開門,身體四周的濃霧開始擴散,黑色的散發不詳的氣體挾著股冷戾的氣勢,仿佛要將門后的人穿胸而過,但很快,他伸出手憑空捏住想要繼續前行的黑霧不可以,如果當著余姣的面殺死程禾,不僅余姣會害怕他,甚至可能因為程禾的死而怨怪自己,活人怎么比得過死人
哪怕程禾是做過錯事的。
只要他死了,就像是無形中蒙上層可憐的面紗,總會在令人回憶起來的時候,無端地抹清他犯過的錯誤,要是碰上的是心軟的善良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說不定回憶起來還會再添心疼怎能白白便宜他
周青彥佩服自己,在被妒火燒灼的同時,竟然還能將燉著魚湯的火調小,隨后用紙巾慢慢地擦拭掉手指沾染的魚腥味道,推開廚房的門,靜靜地靠在墻壁等待程禾的到來。
余姣把門打開,嘟囔句午飯時間會是誰啊,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外面的男人便用手握住門把,像是要擠進來的樣子,余姣驚愣抬頭,眉眼瞬間沉下去。
“程禾,我們在電話里說的很清楚,已經分手了你別再來找我,做出一副糾纏到底的樣子,會更讓我惡心的。”
“小姣,”程禾苦著臉,半邊身子橫擋在房門的縫隙,阻止她把房門關上,哀求的語氣“我們仔細談談行嗎,我真的不想分手我們四年的感情,讓我進去說話吧。”
余姣力氣抵不過他,程禾成功進入房間,迅速將房門關閉,捏住余姣的手腕,一股涼風驟然襲來,他的指腹仿佛觸碰到某種粘膩濃稠的東西,激得他后腦發麻,回過神,余姣站在幾步遠的位置瞪著他。
程禾朝著她露出虛弱的討好的笑容。
那笑容只在臉上停留片刻,便被某種無形的東西黏住,仿佛冬日的冰霜在他的臉部沿著血管慢慢地冰封,那抹展現溫柔哀求的笑容最終變得如同死人般僵硬難看。
程禾瞪大眼睛看向突然走出來的男人。
周青彥站到余姣的身后,當著他的面俯下身子,雙手攏起女人的腰肢,將下巴親昵地搭靠在她的肩頭。
“姣姣。”
他嘆息般地叫她的名字。
忍不住。
忍不住。
根本忍不住。
看見程禾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刻,嫉妒的火花便把他的理智燒灼,聞到空氣里沾染幾分程禾的味道,令他產生蠢蠢欲動的暴虐殺意,他從余姣的身后攬住她,貪婪地嗅聞她的氣息,勉強壓制。
屋內的溫度驟然間降了好幾度,窗外是陽光明媚的天,里面則被狂潮般的黑霧覆蓋,陰冷寒涼得如同地底涌出的黑暗氣息,在程禾驚恐的眼底愈發膨脹,肉眼可見的粘稠的黑色沼澤蠕動到他的腳邊。
他聽到周青彥嫉妒到癲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也配得到姣姣的愛”
他眼睜睜地看著將要和自己步入婚姻的女友,被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周青彥抱在懷里,他渴望從余姣的眼中看到恐懼和求救,那樣他就算是拼死也要把她搶回來,可是她的眼底只有對他的厭惡,仿佛對身后的惡鬼視而不見。
程禾的雙腳陷入沼澤般的泥地。
周青彥陰郁地盯著他那張即使憔悴卻仍有幾分姿色的臉,驀地捏住余姣的下巴,頭顱以詭異的姿勢來到她的面前,聲音透著股不加掩飾的嫉妒和暴戾“姣姣你告訴他更喜歡他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