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針管。
里面帶著拇指高度的黑色液體。
是那兩顆由徐昭掰下來的螯牙提取的毒液。
比起用它們做武器,
提取的毒液顯然要更加趁手。針頭刺進連進光的皮膚,她迅速按下,毒液滲進小半,察覺到桎梏胳膊的手掌松開,徐昭寶貝似的把針管收回到口袋。
連進光恐懼地睜大眼睛,發出斷斷續續地哀鳴“你你給我注射了什么東西,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徐昭不理他。
幾秒鐘后,連進光說不出完整的話。
徐昭抖開落在地面的麻袋。邊往里套,邊說“林樾救過你是嗎你是怎么報答他的任由他被蜘蛛抓走,那種痛苦,只是想想便覺得渾身碎裂,你們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連進光嗚嗚幾聲。
徐昭不看他“我應該跟你說聲抱歉,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但是仔細想想,沒什么好道歉的。我把林樾當成朋友,你們傷害他,害他變成那副樣子,我,我很難過只能勞煩你,嘗遍他當初經歷過的痛苦,希望你在死前,能夠有所悔改。”
徐昭蹲在地面。把麻袋裝好,手有些顫抖,畢竟在幾日前,她是和平世界里的普通人,哪想到眨眼間便落入奇詭的存在可怖蜘蛛的黑水鎮。這里的人,為了活命,變得丑陋骯臟。和蜘蛛有什么區別不敢殺害蜘蛛,只能對著無辜弱小的同類開刀。
響動引起林錦東的注意。
他開門,和徐昭對視。
徐昭默默地攥緊口袋里的針管,幸好還剩下些,再來一個也是夠用的。
連進光察覺到林錦東的到來,掙扎發出嗚嗚的聲響。
林錦東是他的希望,他肯定能把那個可惡的徐昭抓起來,解救他
但是
林錦東轉身,后背對著房間。
“動作快點。蜘蛛要來了。”
徐昭不想把事情做得這樣絕,可是男人洋洋自得毫不愧疚的語氣讓她感到不舒服,并且為林樾感到不值得,一時沖動,便做出把人裝進麻袋的行為。
林錦東的無視,使徐昭越發無所約束。把麻袋踢出門口,林錦東扯著麻袋扔在空曠的街道。
連進光的四肢麻痹,困在粗糙麻袋里。恍惚間,在步足噠噠的聲響中,回憶起林樾渾身染血的樣子。孱弱的少年,在那刻仿佛染著金燦燦的光芒,鎮民的夸贊感激,若有似無掃到他身上轉而變化為嘆息瞧不起的眼神,讓他因斷腿而盈滿胸腔的惱怒不甘,漸漸變化為見不得人的陰暗心思。
藏身陰溝的老鼠,仰頭望見干凈美麗的飛鳥,渾身沐浴金燦燦的光芒。哪怕善良的飛鳥將食物叼來老鼠面前,救它一命,在它心中感激絕不會蓋過藏匿的嫉妒。
它妄想把飛鳥拉入陰溝。
染臟飛鳥干凈的羽毛。拔除自由飛翔的翅膀,讓它變得和自己同樣,骯臟、殘廢
毒液的劑量少。連進光慢慢恢復知覺,然而等他掙脫麻袋束縛,看見的,是兩顆猙獰碩大的螯牙。晶亮的誕液沿著它的牙齒滴落在地面,染濕他的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