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點氣惱地想先慢慢等著吧
徐昭是故意拖延時間的。林樾卻在蜜罐里漸漸醒神,焦躁不安地盯著她,見她仍然在忙著,便抿著唇等了好一會兒,數著時間,過去兩分鐘她還是沒有要過來的跡象,他就輕輕地喊了聲疼。
她沒聽見。
林樾急得眼睛有些紅,抓著蛛網,探頭看她“徐昭,徐昭你能給我上藥嗎”
徐昭放下手里的活,挑眉看他“很疼”
“嗯,”這是實話,林樾白著臉,睫毛眨動間帶起晶瑩的淚珠,掛在上面。像是被欺負的樣子,他著重強調“胸膛這里被蜘蛛的螯肢貫穿,不敢動,稍微一動就像是要撕裂了。”
徐昭懊惱,盡管有些猜測顛覆她的認知,可和林樾相處的日子不是作假,他如今受了很嚴重的傷,她竟然冷眼旁觀
“你躺好別動,我這就過去。”徐昭拎著裝滿藥品的背包,爬到網兜里。
林樾早就乖乖地躺好,網兜蛛絲柔軟,他可以平躺在上面,大肚子墜在下面,把蛛網撐出一個新的橢圓形的蛋。八根步足貼著蛛絲,他明明是織網的捕食者,此刻躺在里面,有幾分像是落網的獵物。
他的心臟隨著徐昭的靠近怦怦跳動。他有些害怕會跳出來,胸膛那里正好破了洞,他抿著唇靦腆地笑起來。怎么能有這種想法,可他控制不住,徐昭靠近他,他便感覺渾身的血液、臟腑都竭盡全力地想要貼近她。
哪怕只是輕輕地觸碰,都能讓他滿足嘆息。
“笑什么”徐昭問他。
林樾咬住唇,紅著臉否認“沒沒笑。”
吊床式樣的網兜不像橢圓形的網兜密實。和林樾單獨待在里面,減輕了緊張和羞恥感。徐昭盡量強迫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他的身體經過變異,傷口雖然不至于致命,但他到底還保留人類的意識和部分軀體,這部分軀體受傷依然會疼,會發膿潰爛。
徐昭放輕動作給他上藥,裹上紗布。林樾在她的手底下乖順得像只被馴養的白兔子,藥水觸及到傷口,他疼了也不喊,使勁咬著唇,疼得嚴重,嗓子里滲出聲微弱的口申吟。
步足搭著蛛網。顫抖得狠了,整張蛛網都被他弄得晃動起來。這個時候,徐昭就不得不穩定身形,等蛛網停止晃動,再繼續給他上藥。
林樾眼里泛著水光,看她的目光溫軟依賴,越發像只無害的兔子。
徐昭凝神盯著他,忽而笑起來“本來以為今天能夠離開黑水鎮,”林樾猛地僵硬起來,視線投過來,像只翅膀受傷卻掙扎在空中的飛鳥,顫顫巍巍的。
她垂下眼,繼續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黑水鎮到青城市,路程需要四五個小時。晚上就能回到家,雖然黑水鎮給我的印象很差勁,但是林樾,你對我很重要。我都想好了,回去休息幾天,便把周圍的你能夠用到的東西打包送過來,我說的紅豆餅,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吃,你想嘗嘗嗎”
林樾含糊地應了聲,躲開她的目光,試探地牽住她的手腕。蛛絲緊接著便纏住她的腕部,纏繞得無聲無息。他的側臉緊接著貼過去,輕輕地貼住她撐著蛛網的手背。
感受著屬于徐昭的溫暖。他的不安躁動的心沒能受到安撫,反而越發激烈地顫抖起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升起。他不想聽徐昭過多的談論之前的生活,或者是離開黑水鎮之后的生活,他想他想牢牢地牽住徐昭,就像此刻,握緊她的手,用蛛絲纏繞著她,要她永遠不能離開他。
“徐昭,”林樾蹭了蹭徐昭的手背,傷口增加他的虛弱,他此刻更像是被暴雨淋濕的雛鳥,眼底滿是眷戀依賴“我好疼,渾身都疼”
徐昭眼底無波無瀾,彎腰,抽出被他貼著的手,在林樾驟然抬起的不安的眼神中,慢慢地用掌心貼住他的臉頰。
白嫩精致的側臉。貼住的瞬間,林樾顫抖了一下,流露出巨大的喜悅,像只搖尾乞憐的小狗,竭盡全力想要得到她的喜愛。
徐昭垂眼,問他“你想我怎么做”她唇角微微勾起來,有些冷清的笑容,嗓音卻溫柔哄騙“你想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