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轉念又想,男孩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年紀,站起來可能連她的腰部都夠不到,有什么好怕的
溫惠捏著挎包的袋子,克制緊張情緒,用和善的語氣循循善誘“這樣可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快點松開它吧,我會當做沒有看見的”
回應她的,是男孩仿佛按下慢速回轉的頭顱,露出一張詭異且模糊的面容。
溫惠周身涌動的血液因恐懼而冷卻,在出租車上許下的美好期盼宛如玻璃般碎裂,那些聽起來遠不可及的未知怪物竟然真實存在,且被她直面
尖叫還沒來得及沖出喉嚨,她就被涌出男孩皮肉束縛的黏物質裹住。
溫惠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那灘粘稠的仿佛沼澤般的液體將她裹纏住,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靠近她脖頸的位置,有尖銳的牙齒貼著她的血管,她身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豎立起來,眼角逼出一汪生理性的淚珠她太怕了,怕到語言系統失控,喉嚨里發出嗚嗚的求救聲音。
眼睜睜地看著那團黏物質分散出一根觸須般的東西,鉆到她的口腔,男孩咧嘴看著她的面容,用雌雄莫辨的嗓音說道“你長得很漂亮呢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我可以暫時用用你的皮囊嗎,我不喜歡現在的這副,小小的、臟臟的,姐姐你肯定會同意的吧。”
它嘻嘻嘻笑起來“姐姐連這種東西都可憐,”它扔掉流浪
貓,繼續說道“也幫幫我吧,我喜歡你的皮囊呢。”
溫惠臉頰蒼白,唇徹底失去血色,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調侃一句只是借用而不是徹底占據嗎,但是對著男孩模糊的面容,她只覺得恐懼,淚珠盈滿眼眶,失控般地墜落,她仰躺在地面,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干癟的皮囊跌落在她的身旁,而她的太陽穴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入侵
這種東西竟然真的可以奪舍
溫惠在刺痛襲來的前一刻,想到鄭松,腦海里播放的每一幀都是關于他的畫面,有和他初遇的場景,更多的則是他笑起來的模樣,她是家里的長姐,不幸生在不被重視尊重的家庭里,因此便格外貪戀那些愿意贈予她溫柔的人。
可惜,鄭松婚后好像變了一個人,他很少對她笑、很少摸著她的腦袋用親昵地口吻夸獎她,她不禁想道,最近鄭松的改變是否是自己的一場美夢呢
溫惠攥著的手機顯示正在通話中,鄭松的手機號被她設置為緊急通話聯系人,她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下意識的求救對象只有鄭松,里面傳來男人憤怒的咆哮。
這股明顯不屬于人類且恐怖的音色,使脫離男孩皮囊的怪物微微呆滯,緊接著,它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東西,瘋了似的往巷道里躲。
鄭松趕來看到的畫面,是溫惠被猩紅血肉包裹,血肉凝聚出的觸須探向她的太陽穴那里可以直接侵入核心的腦干,頃刻間奪取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黏物質源源不斷地由他的腳底冒出,瞬間鋪滿整個地面,構造出一片猩紅色的海洋,鄭松一步一步地走到溫惠的身邊,眼瞳裂開無數縫隙,他感到恐懼,感到死亡在逼近,他慢慢地捧起溫惠柔軟的身軀,溫惠眼睫顫動,睜開眼睛,眼神茫然且恐懼,充盈著滿滿的淚珠。
“惠惠”
看到是她的那一刻,鄭松第一次體會到劫后余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