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惠從來沒有表達過直白的愛意,話說完,她就低下頭,觸碰陳朗眼睛、嘴唇、心口的指腹微微發燙。
陳朗癲狂的面貌和造成其癲狂的原因相比較,顯然不足以使溫惠恐懼,她在怪物變質的愛意中感到的不是窒息,是滿足,是被人全心全意愛著的滿足。
“惠惠”
耳邊傳來陳朗含糊的呢喃聲音,語氣聽起來很低,像是在囈語。溫惠微愣,抬眸看他,男人原本健康的蜜色皮膚被鮮紅色取代,他的臉部、脖頸,包括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統統變成刺目的鮮紅。
溫惠驚訝得連眼睛都忘記眨,愕然凝望他,因為面前是和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她的急切蓋住那股未知的恐懼,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臉,毫無疑問溫度滾燙。
她慌了神,“你這是怎么了”
陳朗被胸腔的鼓噪聲逼得頭腦發昏,被溫惠捧住臉,感受到她的溫度和逼近的氣息,他感覺頭腦越發暈沉,情不自禁地往前倒在溫惠的懷里,弓起脊背,親昵地像是撒嬌的狗狗般蹭她玉白的脖頸,蹭到和他同樣染了紅,才悶悶笑出聲。
“惠惠。惠惠。惠惠。”
“你愛我。”
溫惠懂了,陳朗不是生病,而是激動過頭,整個人,不,整只怪物燒成火紅色,那團在地面蔓延的血肉聚集成火焰的形狀,正貼靠在地面以非常不正常的速度扭曲、蠕動。
她收回目光,頸窩處被濕,軟的的舌,留下黏糊糊的觸感,她的臉也跟著紅起來,不過做為唯一保持理智的人,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陳朗陳述一遍她的立場。
“你是異界的物種,是比當前世界的物種更加強大的存在,我知道人類在你眼里只是螻蟻般的東西”
話沒說完,溫惠被陳朗攬住腰倒在后面的沙發上,陳朗雙臂環繞著她把她轉了個彎,就變成跨坐在他的腹部,他眼里閃著晶亮的星星,先是笑著說了聲“惠惠愛我呢,”然后睫毛一眨一眨的,流露出濃郁的愛意和討好,“你不是螻蟻,是我的妻子呢”
“好啦,我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說這個。”溫惠偏了偏頭,想要躲開陳朗灼燙的視線,視野里倒是沒有男人那張紅撲撲的臉,反倒是模擬成觸足的血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然后驀地變成愛心的形狀猝不及防被獻了愛意,她的臉已經不能用正常的紅意形容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但是,但是我畢竟是人類,你是我的丈夫,又恰好是異界而來的怪物,我有時候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我看到那些能夠幫忙的人,總是希望你能夠幫一把的當然,前提是在你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陳朗,我可以保證我將永遠愛你,但你不許我和別人接觸,我辦不到,我”
陳朗貼近她的脖頸,由她的下頜吻到嘴唇,不帶絲毫的親吻,只是非常單純的想要和溫惠貼近,嘴唇挨著嘴唇,舌探出來描摹了唇瓣的形狀。
溫惠的話被他堵到喉嚨里,眼前漫出水霧,陳朗的胸膛有血肉鼓動,妄圖沖出和妻子近距離貼近,但又被莫名的禁制束縛著,貪婪又克制地擁抱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呢惠惠只要是惠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我的命都可以呢,只是幫助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我當然愿意啊只要是能夠讓惠惠舒心的事情,盡管吩咐給我就好了”
溫惠垂頭,被陳朗擁在懷里,聲音悶悶的,“你不嫉妒了”
“惠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不等溫惠回答,陳朗的面容扯出抹陰郁的癲狂,但很快被掩飾,又恢復成溫潤的模樣,眼神溫柔注視溫惠,輕聲道“我愛你呢惠惠,只要我活著,我就無法停止對出現在你周圍的所有東西的嫉妒,我希望你能永遠屬于我,只屬于我,我希望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我,只有我,但我同樣希望惠惠能夠自由快樂所以啊,我當然是會嫉妒的,但是惠惠只要愛著我,我就可以忍受所有的痛苦惠惠,惠惠,你會永遠愛我的吧”
自從徹底暴露本心,卻沒得到想象中溫惠恐懼畏縮的場景,陳朗就越發自然的表露真實想法,與此同時,肢體的舉動展現他的惶恐不安,雙臂仿佛銅墻鐵壁般纏住溫惠。
血肉彌漫地板、天花板,將房間徹底變為猩紅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