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眠順著保安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紅漆建筑在周圍的建筑里顯得格格不入,表面的紅漆在日光照耀下仿佛一條靜靜流淌的血河,后背攀起一股涼意,蔣春眠感到不適,收回目光。
再確認道“高四班是在那棟樓紅色的那棟”
隔著玻璃窗看不清保安的臉色,但他話里的不耐煩直直地戳向她,“你眼睛沒事吧哪里來的紅色建筑我都跟你說了一遍了,還問,煩不煩吶”
蔣春眠瞪大眼睛,顧不得和保安嗆聲,因為那棟暗紅色的建筑竟然沒有了,就在它原來的位置上,是一棟墻面灰白的建筑,用白漆寫著“勤學樓”,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耳邊是保安喋喋不休的抱怨,她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的溫度,難道看花眼了
勤學樓近在眼前,蔣春眠捏緊檔案袋,在門口停頓兩秒,提步走進去。門推開,走廊寂靜無聲,沿著門口的標識,她爬上四樓,來到四班的辦公室門前。
“叩叩”
敲了兩下門,蔣春眠開門進去。
四班班主任翻著她的檔案,“你學習成績可以啊,青城一中可是重點高中,你次次都能考到年紀前十,高考怎么分數那么低”
蔣春眠隨口道“緊張。”
班主任接下來的話讓蔣春眠嘴角抽搐,真想對著他翻白眼,“哦這樣啊平時成績沒什么用,高考不僅考驗知識還有心態,心態最重要,像你這樣平時成績好高考因為緊張發揮失常的,再來幾次還是這樣,沒什么大出息”
蔣春眠捏緊拳頭,余光掃到桌角放著的玻璃杯,竟有瞬間想要拿起來摔在他的頭上反應過來后,洇出滿背的冷汗,她怎么能產生那么沖動的想法
蒼翠樹枝迎著晨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蔣春眠滿臉不耐煩地聽完班主任飽含鄙夷的絮叨,新學校報道第一天,她就對這座學校的好感度降為負數,等班主任說完,她如釋重負,拎著書包找到班級。
班里的人在埋頭看書,似乎對蔣春眠的到來不感興趣,蔣春眠表示理解,畢竟已經是月份了,離高考就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大家肯定是以學業為重,只是班主任給她安排的位置她不太滿意。
班里的人數剛剛好,兩兩同桌,蔣春眠是轉校生,正好是單出來的那個,班主任就從別的地方搬來書桌放到后門的位置,告訴蔣春眠以后就在那里學習。
蔣春眠忍了,她從前學習好,班級里挑選位置是按照成績排名選擇,她的挑選范圍只有前排,這還是第一次坐在最后面,還是單獨余出來的,不過不礙事,她本就是復讀生,高知識點都已經掌握,只是來這里弄個學籍重新參加高考罷了。
在新班級待了一周,蔣春眠的不滿到達極點,其一便是這里的老師教學態度非常非常差勁,課堂時間經常走神就算了,還常常無緣無故曠課,別的學校請假最多的是音樂美術體育老師,而這里的老師無論主副科天天請,還經常在課堂上說胡話這也就算了,蔣春眠可以自學,甚至已經放棄詢問老師疑難點的打算。
至于同學之間經常性吵架、斗毆,蔣春眠也忍了,但她唯一不服的是班里并不是沒有好位置就在她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正對著黑板的第二排中間位置,桌面凌亂,椅背破裂,沾著番茄湯的藍白校服塞在桌洞里,而這個位置空了整整一周。
蔣春眠咬著筆頭,暗暗盯了那個位置很久,最終還是放棄找老師調位置的打算,還不如她在角落里自學方便,班級里同學們斗毆的時候還能躲開。
在好奇心到達頂點的時候,蔣春眠戳了戳前桌的男生“那里是誰的座位怎么一周沒來”
男生愣愣道“啊哦是張雁回啊”
“張雁回”
“他怎么不來上課”
男生搖搖頭“不知道,不清楚他每天都來啊”
男生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蔣春眠放棄和他交流,不再覬覦那張位于教室中央的好位置,拿出習題開始學習,中途前排的男生和同桌打起來。
波及到蔣春眠的位置,她忍無可忍,朝著兩人吼了聲“要打出去打就那么點小事至于嗎你們倆”
前桌男生面色赤紅“都是他的錯我提醒他幾次不要碰到我,他的胳膊每次都伸到我這里,我都沒位置了你自己長得胖就快點減肥,別成天擠我”
男生同桌罵道“不就占你點位置,至于嗎你你再說我胖信不信我揍死你”
說著說著,兩人直接上手。
“行了行了。”蔣春眠嘗試拉架,差點被卷進漩渦里,連忙搬著自己的桌子遠離戰斗場面,看了眼墻壁掛著的鐘表,離放學還有半小時,她無心再留,收拾好書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