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課桌被狠狠踹了一腳,衣領解放后,他頓時像鵪鶉似的藏在課桌后面,渾身發抖。
張雁回被方正祥帶了出去。
第一堂課、第二堂課張雁回都沒有回來,期間蔣春眠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那張空掉的課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結合已知的信息,張雁回多半是被那群男生帶出去教訓。
方正祥相貌端正、家里有錢,在小小的鎮子里可謂是眾星捧月,自有驕傲的氣性,心怡的女生對他的百般示愛視若無睹,反而在眼皮底下表白其他人,壓在心底的火終于爆發了,火山噴涌般勢無可擋。
男廁。
張雁回的臉側沾著鞋底的臟灰,嶙峋瘦骨顫抖著,他躺在地面蜷縮成團,昨晚被落雪淋了滿身,今早本就有些感冒,此刻又被廁所里冰涼的水沖擊,潮紅色溢滿面容。
方正祥扯著白婧的手腕,推她到前面,看張雁回的慘狀,“就他這樣的,你還喜歡”
白婧囁喏唇,哭求道“別這樣,你別這樣”
方正祥冷笑一聲,松開她的手腕,蹲在張雁回的面前,“連我喜歡的人都敢勾搭,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他扯住張雁回被冷水淋透的衣領,湊到他耳邊笑道“跪下磕頭認錯,我考慮考慮放過你”
廁所地面混雜著鞋底的臟泥,藍白校服濕透染臟,張雁回眉眼秀氣,此刻那霧蒙的眼睛帶著茫然的恐慌,嘴唇翕張,緩緩吐出幾個不辨字音的詞,方正祥俯身去聽,耳邊驟然砸來一句怒音
“你做夢”
張雁回拼著最后力氣捏著他的脖頸,把方正祥摔到地面,壓著他狠狠鑿了兩拳,直將方正祥的臉側鑿到青紫紅腫,旋即他就被七手八腳地桎梏起來,拳頭、利腳鋪天蓋地地砸下來。
他弓起身子護住頭部。
玻璃般的世界裂開縫隙,隨著他眼角沁出的淚珠碎落在地面,晶瑩淚珠裹著他的自尊在眼眶旋轉,理智要他隱忍道歉,可本能卻要他不能低頭,他在解釋了昨晚的經過,表達沒有奪人所愛的癖好后,便引起向來被人追捧的方正祥的不滿。
他這種人,無法無天,不在乎是非對錯,只要是他看不慣的事、看不慣的人,就可以下令摧毀。
不甘、怨恨毒蛇般啃噬張雁回的胸腔。
勤學樓的墻皮慢慢脫落,流露出里面深藏的鮮紅一角,血花似的耀眼奪目,帶著最濃郁最惡毒的氣味,張雁回只覺得腦海里有什么在寸寸剝落,清潤黑亮的眼睛如同被黑夜侵蝕的天幕,逐漸變得黝黑沉寂。
“嗚”
“嗚”
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驟然響起。
蔣春眠藏在角落里,緊張得掌心冒汗,她在上廁所的時候聽到隔壁的拳打腳踢聲,腦海里回想早晨和張雁回撞見的那幕他人挺好的,學習成績優秀,似乎還在生病,沒考慮多久便沖到辦公室告訴老師。
可誰知辦公室里只有位男老師,是他們的數學老師李德,蔣春眠把事情簡單地說完,請老師快點到廁所幫忙,李德卻說男生們的打鬧不在他接管的范圍里,然后抱起課本就離開辦公室。
蔣春眠知道李德是怕方正祥,方正祥的姑父正是學校的校長。
廁所門打開,方正祥等人沖出來,周圍教室里的學生同樣離開教室出來尋找聲源地,沒等他們發現出聲的地方,樓道里便走出被警報聲引來的教導主任以及老師們。
看見聚集到此處的老師,方正祥就算再無法無天也不敢繼續先前的事情,暗罵一句,錮住白婧的手腕,領著兄弟們離開。
蔣春眠來到廁所門口的時候,張雁回已經坐起來,渾身臟泥血污,眼瞳漆黑沉寂,周身裹著沉甸甸的僵冷氣息。
樣子和早晨見到的靦腆干凈男生全然不同,仿佛一具死氣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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