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很小聲地道了聲歉,然后說道“那些人怎么都不知道你的事啊”
張雁回斟酌片刻,決定實話實說“知道的都瘋了,不知道的沒機會知道,自顧不暇。”
學校里那些原本正常但是后來瘋癲的學生老師們,盡管并非張雁回親自動手,但和他的詛咒脫不了關系,學校是曇花鎮怨氣最深最濃重的地方,深處其中的人們受到的影響自然也是最厲害的。
若是生前的他會產生自責情緒,此刻則是全然的淡漠和事不關己的態度。
所以哪怕是決定誠實,也絕不對此發表過多的言論,以免蔣春眠察覺到他的冷漠。
蔣春眠倒是沒他想得那么多,她仰躺在床上直盯著天花板,眼睛突然一亮。張雁回正豎起耳朵等待她的回應,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明媚笑臉,他呼吸一窒,就見蔣春眠半邊身子探下來,嚇得他微微抬高手,怕她跌下來摔著。
“這算是因禍得福”
黑暗里,蔣春眠的氣息霸道地涌到他的身邊,她披散著頭發,黑色長發沿著床邊垂落,他捏住一縷,注意力轉移到掌心,那里落著根長發,是蔣春眠的,他不動聲色地藏到掌心,借著黑夜的遮掩,纏繞在指肚上。
“什么意思”漫不經心地問道。
蔣春眠激動的時候經常手舞足蹈,仿佛一尾活潑的魚兒,她剛要變換動作,就聽床下傳來一聲溫柔的呵斥“你小心些別扯著傷口”
蔣春眠老實地趴好,眼睛仍舊亮晶晶的,黑夜里尤其顯目,被發絲纏繞的指肚勒出深深的痕跡,張雁回恍若未覺,直直盯著她,她的話像團更猛更烈的火球砸到他的心窩。
她說“既然別人都不知道你死了那你就繼續上學考試啊。”
旋即她又自顧自嘟囔道“像今天晚上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要是樓道里有監控拍下來就麻煩了,你以后要注意點。不能暴露身份”
和尋常一般無二的黑夜,屋外暴雨激烈,雨珠砸在玻璃、砸在地面,發出轟鳴的聲響,張雁回的眼前只余蔣春眠的臉,明媚的、朝氣的、亮麗的,令他心臟猛纏,他想問她一句,你真的不怕我嗎但在和她目光對視的瞬間,又覺得這句話毫無意義。
蔣春眠的后腦勺包著干凈整潔的紗布,她上廁所的時候照過鏡子,比楊老師包的還要漂亮,她不知道怎么冒出漂亮這個詞,總之他包的很符合她的審美,完全沒讓人覺得傷口的丑陋,躺在熟悉的床上,她再生不出半點恐懼情緒。
垂落的手忽然被牽住,冰涼觸感襲來,她渾身一顫,對上張雁回黑夜里閃閃發光的眼睛。他的黑眼仁要比正常人大一圈,直盯著人看的時候,略顯故意,然而在寂靜夜晚,蔣春眠卻只聽得見她心臟震顫。
張雁回輕輕一觸碰,接著離開,仿佛只是蔣春眠的錯覺,他聲音低低道“地上很涼。”
他坐起來,語氣帶著試探“我想到床上睡。我占地方很小,不會亂動的。”
一句話扯亂蔣春眠的思緒,她的大腦宕機,短短一天內,她的大腦宕機兩次,第一次她不假思索全憑本能沖離張雁回的身邊,或許是殘存的內疚作祟,第二次大腦宕機,她往后撤離到墻邊,回應道“好啊你上來吧,我占地方也很小。”
蔣春眠的大腦宕機得很徹底,張雁回躺上來的時候,陰涼氣息涌來,她竟然覺得是地面果然涼,他的體溫都不正常了,應該早讓他上來的,畢竟兩人都算是傷患她腦海里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后背覆來一具堅實胸膛,她驟然一僵。
張雁回說道“睡吧蔣春眠。”
“那晚安。”蔣春眠閉緊眼睛。
張雁回聲音鎮靜“晚安。”臉卻暴露緊張,兩頰紅得仿佛蘋果。,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