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的嘲諷進不了耳,他的皮肉與靈魂仿佛割裂,虛空里的他冷靜淡漠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得到消息的眾人沸騰了,方正祥大搖大擺地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公然宣告那都是他的“功勞”
張雁回發狠,攥著他的衣領狠狠鑿過去,他像頭發了狂的牛,誰都不敢近身,方正祥被他用拳頭狠狠砸到窗邊,半邊身子落在半空搖搖欲墜再然后,混亂中的他和方正祥雙雙落地
只是他的運氣實在不算好。
張雁回“那天是寒假前夕,方正祥再次來到四班,我跟他在教室打起來,沒注意到身后的窗臺,雙雙墜落。”
蔣春眠蹙眉“你不是那么不冷靜的人,怎么會跟他”
張雁回直接截斷她的話“再冷靜的人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那天我就沒控制住,和他當場打起來,造成如今的后果。”
“真的”
張雁回“是真的”
有些事情沒必要原原本本地告訴她,那些慘痛的經歷,惡心的現實,他獨自承受就好。張雁回扯出抹笑容,眼白顯露,恢復曾經的正常模樣,他說道“只喝兩盒酸奶我去做飯”
蔣春眠扯住他的手腕,想再問幾句,奈何劇痛來襲,樓道清理衛生沒扯動后腦勺,此刻竟然被搖晃出問題,她哎呦一聲,靠回沙發,張雁回臉色驟白,跪坐在她旁邊,兩手小心翼翼扶著她的腦袋,連聲問道“怎么了疼了嗎我們去醫院”
“我沒事,讓我緩一緩。”蔣春眠閉著眼睛,額頭靠著他的胸膛,小聲道“別動,別動,千萬別動”
張雁回果然不敢動,氣也不敢大喘,被她靠著的位置僵硬似鐵,他彎著腰,雙手錮住她的頭,見她疼得擠出淚花,連忙說道“我們去醫院。”說著,就要拿手機打救護車,被蔣春眠瞥見屏幕的號碼后,果斷按住。
“這不是大事我剛才拽你的時候,扯到傷口,你讓我安靜安靜就行了,這點事打救護車干什么”
蔣春眠說話的過程里難免扯到后腦勺,張雁回一連串地應好,關掉手機,扔回沙發,仍舊站在旁邊充當人形支架,等蔣春眠緩過那陣疼,他跪在她面前,捧著她的后腦仔細看,那里貼了紗布,鼓起大包,索性沒傷及要害,只有微微的血液滲出,那是破皮流出的血。
“藥都在我包里,我拿回來了,楊老師說要及時換藥,我給你換了吧”張雁回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腦袋,蔣春眠雙手交疊趴在沙發,張雁回就跪在地上給她清理。他后背傷口裂開全然不覺,重新貼上紗布,他瞥了眼打盹的蔣春眠,情不自禁地低身吻住她的頭發,沒讓她察覺半點不對。
雨勢漸大,蔣春眠沒打算回家。晚飯張雁回掌勺,念及她頭部新傷,炒了兩碟清淡的蔬菜,再加白粥,肚子填飽后,蔣春眠主動攔下洗碗的活,被張雁回擋下來。
“你別動躺好休息。”
蔣春眠倚著墻壁看廚房里的人,他袖子擼上去,露出胳膊,看似纖細的胳膊,彎曲的時候竟然顯露肌肉,其上繞著凸起的青筋,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蔣春眠看得呆了呆,不經意間掃到他的后背。
“差點忘記了,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蔣春眠指著洇出血跡的地方,遲疑地問道“傷口怎么處理我記得那次也是你受傷,到醫院包扎完就沒事了。”
張雁回擦干凈碗碟放好,若無其事地笑道“死了也是有好處的。”
“張雁回”蔣春眠不知為何,不喜他說話的態度。
張雁回“真有好處不是很嚴重的傷口可以自行愈合,很嚴重的話需要些時間。”他歪頭看向后背,看不到,他索性放棄,問她“出了很多血嗎”
和在醫務室里看見的出血量不是相同等級的,蔣春眠先是搖搖頭,然后又點頭。
“很多就算能愈合也不能把它放在著,我拿藥。”
兩人身上都帶著濃濃的藥味,誰也沒嫌棄誰。睡覺的時候,仍舊是蔣春眠躺在唯一的床上,張雁回鋪好地鋪,躺在她的床下。
臨睡的前一刻,張雁回聽到蔣春眠嘟囔一聲,他豎起耳朵仔細聽,這才聽清楚蔣春眠是在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