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這樣孤軍奮戰一定很辛苦吧,誰都沒法相信,誰都沒法依靠,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往前闖,偏又要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
諸伏景光第一次這樣想,如果他能做點什么就好了,如果他能以正常的姿態在她身邊就好了。
“hiro,你們公安是怎么回事啊,那個家伙的業務能力根本就不行吧,簡直就要把我懷疑你這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每次都用那種審視的眼神看著我,如果我真是壞蛋的話,他不是一下就暴露了嗎”
“hiro,這種無聊的調查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我真的受夠了,那家伙根本就不會當店員,今天居然差點和客人吵起來”
“hiro,你說殺人案的庭審要什么時候才能開始啊,青木的那個律師簡直要煩死我了,隔三差五地就要來打卡,而且每次都只點最便宜的菜一坐就是一下午,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臉了”
“嗚,你說我現在去抱安室透的大腿,他能幫我嗎他們警察廳好像可以協調法院和檢察廳提前開庭誒我不想再拖著了。”
“可惡那些在網上亂說話的家伙,我要把他們都告上法庭哼,這可是有古美門律師的世界,只要能請到古美門我就是無敵的”
“但是又要好久啊,好麻煩,嗚,我想跑路了”
想跑路的這些話她說了幾次,甚至真的上網查找起了自己可以移民的國家,她顯然并不想回國,所以目光一直聚焦在澳大利亞或加拿大之類的地方,但每次對照著自己的資料翻看了一圈之后,她總會默默地關上網頁,長長嘆口氣,然后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地迎接第二天的生活。
諸伏景光想,其實她離開日本也很好,這樣她的生活說不定能安穩很多,不用再面對這些懷疑和顧慮,也不用再接觸那些讓她苦手的殺人案件了。
但其實,她也還是想要留下來的吧,因為她也很想親眼見證這個自己旁觀了那么多年的世界的結局。
琴酒的出現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讓小姑娘的全部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她緊張地試探了幾下,終于確定自己被那個組織盯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卻意外地平靜,不如說,她其實早就有這樣的預感。因為安室透的“調查”遲遲都沒有結束,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里,那個所謂的店員總在旁敲側擊地問她關于研究的事,以及有沒有什么人因為這個研究而來聯系她。
她老早就有了這樣的預感,所以在應驗的時候,反而沒有了之前的抱怨和不爽。
在案件告破之后,她繞開了警視廳的警察,繞開了那個日常跟在她身邊的公安,來到了安室透的面前。
她對著安室透,一字一頓地說“我想和你談談我知道的事,波本先生。”
她的情緒似乎有點緊繃,說話的聲音也有點不自然,她握著拳頭,像是感受不到指甲嵌進肉里的疼一樣。
“這樣下去只會給紅方的大家拖后腿。”
前一天的晚上,在家里的時候她還在這樣說。
“反正可能會被盯上,與其縮在這里等著被保護,不如主動出擊。”
“啊啊,真是遺憾,沒有那種龍傲天一樣日天日地的金手指,不過沒關系,我這邊也有籌碼,我對他們的了解還有我做出的藥就是籌碼,我本身就是籌碼。說不定我可以做得很好,說不定我很強的。”
“這個店的經營游戲我已經玩夠了,反正也不會好了,那不如就玩個大的吧。”
“難得活一次,偶爾也想體驗一下不顧一切的感覺呢。”
“反正,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我在乎的人了。”
“也沒有,在乎我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諸伏景光想要反駁她,想要阻止她,他想要告訴她,她不是那樣無關緊要的存在,他想告訴她,她從來都不是累贅,也不會給誰拖后腿,她該被保護,她該擁有更好的生活,她應該活在燦爛的陽光下,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把餐館經營得風生水起,被無數人喜歡,被無數人寵愛。
所以不要這樣想,別那樣做,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