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那么安靜,不,或許那不是安靜,而是種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死寂,那是組織成員身上都會浸染的死亡的氣息。
所以降谷零在見到她的時候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降谷零聽說過她在組織里的傳言,在聽說那些事的時候,他的心情很復雜,她不知道當初自己做的決定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也沒想到她會突然來找他。
她對降谷零說好久不見,她說真抱歉,在這個時候把你叫出來。
她像是想要把積攢了半年的話都說出來一樣,她把她看到的、聽到的、打聽到的一切情報全部都告訴了眼前的男人。
她說得很慢,有些地方像是擔心說不清楚一樣,用不同的表達方式解釋了幾遍,那些她通過和組織成員對話的只言片語和她自己的推論拼湊起來的內容,信息量大到連降谷零這個專門的情報人員都有些瞠目結舌。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降谷零皺眉。
“因為你是他朋友。”她回答。
降谷零愣住了,諸伏景光也愣住了。
她還是那么在意他。
不,或許,在組織這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她一直都在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一直都在反復地回想著關于他的事情,好讓自己的內心能得到哪怕一點點喘息的余地,或許原本只是一點微末的喜歡,在一遍又一遍絕望的重復當中,漸漸地成了執念,支撐她走下去的執念。
每一天,她都似乎比前一天更在意他。
在意一個,已經逝去了三年的人。
“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讓這個組織徹底消失,我相信你們會勝利。”
“我不想給你們拖后腿,這一次,我幫到你們了嗎”
幫大忙了。
她手里這些關于高層的情報正是公安方面最頭疼的地方。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諸伏景光想,或許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分寸”這種東西,她從來都沒有把“死亡”的可能性放在心上,她給自己樹立了那樣一個不通人情又膽小的人設,然后以此作為保護傘,肆無忌憚地窺視著不該被窺視的秘密這是在鋼絲上跳舞,一不小心行差踏錯就會跌落到萬丈深淵。
但她做到了,做的很好。
得到這些信息之后,公安完全可以在未來的幾個月之內將這個組織清理干凈,這樣她就可以回歸原本的日常生活了。
這樣就好了。
如果她能乖乖地等待救援就好了。
如果他能留住她就好了。
“你要去做什么”
降谷零當然察覺到了她狀態的不對勁,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問她。
“我什么也不做,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戰斗力的研究員。”
“我能做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剩下的是你們的工作了。”